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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3 / 3）

“路佰然，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送你去少管所！”許高梅撥起號碼，路佰然沒說話，像是默許似的點點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好學(xué)生被冤枉了呢。

真正的惡魔臉上從來看不到血痕，向來都是一張白凈臉。

每每坐上少管所的專車，他都會十分乖巧的服從命令，那些拿著警棍的人說什么，他做什么。

唯一讓他懊惱的是，一進(jìn)來就很久不能考試，第一名就不是他的了。

“謝謝叔叔。”路佰然對給他開門的司機說，這兒的人都覺得他應(yīng)該有雙重人格，表面一副病怏怏的林黛玉模樣，實際上給他個木棒，能打死老虎。

——

可惜，現(xiàn)在那個送他去少管所的人，走了。

廢墟裏的小小衣帽間，還足夠站開一個路佰然，這兒是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一睜開眼睛，他就在這兒了，赤|裸|裸的在這裏出生，如果今天沒把握好尺度，死了好像也沒什么遺憾。

屋子鎖了，外面也不會有人，這個連挖掘機都遺忘的土地，荒無人煙，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他怕黑，但他此刻死死的撐著眼皮，看向黑暗。

就死在這吧，就在這。

抑制不住的暴躁與激情，他用雙拳敲擊著墻面，真奇怪，老掉牙了的墻面竟然能抵得住他的拳頭。

狹小的空間裏，沒有可收拾的地方，他把門鎖了，鑰匙扔井裏了，給自己鋪了一條死路。

他能收拾哪呢，洗滌一下他快骯臟透頂了的心嗎？好像洗不干凈了，已經(jīng)滲進(jìn)皮肉，除非隔斷。

他好像忽然想起來，之前自己也只是個弱者，他之所以誰打他他就十倍奉還，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被人欺負(fù)了，不會有人維護(hù)，沒人會管，所以要讓自己變得強大，以拳頭服人，在那個法律還沒有普及到小鄉(xiāng)村的時候，拳頭比憲法管用。

“路佰然，看你一天天挺厲害啊！能耐你了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哪來的錢，你媽給的吧，就你小矮樣，少吃兩頓餓不死。”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整來的木棍的那個人是曾經(jīng)的老大，代號叫皮條，因為小時候打架天天被他爸用皮帶抽。

“我沒錢。”兒時的路佰然看到他手裏的家伙，還會有些畏懼的咽唾沫，現(xiàn)在應(yīng)該只會在心裏說這人太弱，打仗還得帶工具。

皮條狠狠的用棒子打在了他的膀子上，還沒發(fā)育完全的肩膀很快就被卸下來了，在無人的角落，被懟在胡同裏，仗著身高優(yōu)勢抬著腳往他臉上踹，他們的底線就是，不死就行。

“回去要是敢和你媽說，明天你還會見到我，懂了嗎？”皮條捏著他的下巴，最后戀戀不舍的刪了他一巴掌。

路佰然頷首，獨自一人走出胡同，回家還要自己給自己療傷，瘸著一只胳膊做飯。

“我為什么不去死啊！”空間實在是太過于狹窄了，他想踹門都伸不直腿，聲音沙啞低沈的嚇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想讓他解脫，他竟然在這個被人遺忘了的小鐵屋裏的旮旯裏，看到了一個反光的東西，是一個被碾碎了只剩下一角的光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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