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嗎

謝星與有些茫然。

他只知道,被郁將雪攬在懷里，他無時無刻都想逃。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感覺,順著謝星與手掌壓在他腰側的位置往上爬,讓謝星與根本沒辦法好好被郁將雪抱。

他這種想要逃離的動作,自然惹到抱著他的青年。

那只手在他腰上微微用力,不輕不重捏了一下。

青年垂眸看他，低聲道“別亂動。”

暗含警告,似有逼迫。

謝星與差點軟在郁將雪懷里。

他看不到，此時自己的白皙的臉上都是艷色,明明怕的要命,卻趴在青年身前，哭也不敢哭。

謝星與抬頭,直直看向青年的鳳眸,眼里含著淚光，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他抿唇,沒說話，卻在無聲表達他的感受。

一直以來，郁將雪都對他很縱容,所以當郁將雪這么對他,在他表現出害怕還不放過他。謝星與都不知道,他這個眼神有多么恃寵而驕。

只有被人寵，才會有的眼神。

郁將雪眸色沉了沉。

在青年冰冷如深淵一般的眼眸注視中,謝星與底氣不足地緩緩道“我不知道。”

他沒立刻否定，只是說他不知道。

謝星與在心中想，這個答案應該可以吧他小心覷著青年的臉色，不斷在心里判斷。

可是謝星與卻看到,冰冷如霜的青年，薄唇一點點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身軀傾覆過來與他更近，鼻尖要挨到鼻尖，輕聲問他“不知道”

謝星與緊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他往后，卻將自己的腰牢牢壓在青年臂彎上。

他胡亂嗯了一聲，甚至慌亂到他不記得自己嗯過，還點頭。

剛才與青年對視的勇氣全都沒了，低著頭不敢去看。

正當謝星與完全不知如何收場之時，他感覺那種讓他窒息的壓迫感減輕，青年退開一些，攬住他的手臂也放松，給他一點活動的空間。

謝星與不解，小心抬頭去看。

郁將雪神色淡然，仿佛剛才的逼迫并不存在。他在雪白的衣袖中，找到謝星與藏起來的右手。少年手很白，因為纖細看起來軟弱無力。他原本緊緊攥著，卻在青年修長的手指試圖插入指縫時，無力地松開，任由對方動作，直到被對方有力的手指收攏，將他緊緊握住。

青年聲音有些冷，但沒剛才那么嚇人。

“內門大比一共五日，這五日我不在你身邊，不會逼你。你可以好好考慮，到底是不是心悅我。”

謝星與從進來后一直繃著，直到聽到謝星與這句話，他才有一種活下來的感覺。他忙不得答應下來，生怕郁將雪反悔似的，跟著道“嗯嗯，我一定好好考慮。”

郁將雪這才放開他。

隔天，謝星與睡醒時，在枕頭旁邊看到他那日掉在地上的腰墜。腰墜樣式簡單，上面墜著滾圓白潤的小珠子，看起來憨的可愛。謝星與調整后，將小珠子們系到腰側。

之后他和郁將雪好像恢復成以前的相處。郁將雪給他做靈食，他們一個桌子吃飯。臨去秘境前一晚，郁將雪帶著他把仙器認主。也不是郁將雪非要這么晚才讓仙器認，而是謝星與總躲著郁將雪，郁將雪抓他比較費勁。謝星與又怕，所以拖到不能再拖。

也不知道郁將雪是不是故意的，讓仙器認主，說有些危險，讓謝星與來他身邊。

上次在郁將雪身邊的記憶太過慘烈，謝星與不愿意過去。

白衣青年起身，朝他走過來。謝星與沒料到郁將雪會這樣做，他跟著一步步往后退，直接退到緊閉的房門前，被青年禁錮在門板那。

青年垂著眼看他，聲音冷淡，問他“下次過來嗎”

少年無措極了，瘦削的肩背緊緊貼著冷硬的門板，似乎在尋求安全感。事實上，門便是禁錮他的人關上的。

少年緩了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貓兒軟叫一般小聲道“過來。”

他聽到青年一聲輕笑，然后被青年勾著腰攬過去，把他圈在懷里，執起他的手，讓仙器認主。

謝星與在郁將雪懷中，鼻息之間全是青年凜冽如雪的氣息，讓他險些透不過氣。等他意識到手指上的異常，他才知道讓仙器認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幾日一直好好戴在他手上的戒指，突然之間收緊，試圖將他的手指生生絞斷。攬著他的青年，將五指插入到他的指縫中，與他緊緊相扣。那種要絞斷他手指，帶著他無法理解的恐怖的吐息，被青年一點點壓制下去。

吐息穿越洪荒，跨過亙古，爆發出刺穿神魂的尖銳殺意。那個瞬間，猶如被不可看見的兇獸盯上，下一刻便要被撕碎。

然而謝星與身邊的青年，神色始終冰冷，如同馴服一般，用冰冷無情的劍意，一寸一寸把兇獸打壓回去。到最后，他的氣勢甚至比仙器還要恐怖，只會想讓人臣服，匍匐著跪在地上。

謝星與自始至終，都在郁將雪的懷抱中。

青年攬著他，與他親密相擁。因此在青年身上的改變，與他十指相扣的郁將雪格外清晰。在抹去仙器的意志時，青年的情感似乎也在剝離，讓他的鳳眸愈加清冷剔透，不摻雜一絲感情。

謝星與仿佛面對的不是郁將雪，而是俯瞰眾生的天道。

青年身上是沉沉的威壓，謝星與胸口很悶，手指開始發抖。郁將雪鳳眸一垂，看向懷中的少年。

他松開握著少年的手，輕輕一推，將少年壓在門上，手撫在少年清瘦的脊背，慢慢下撫，給少年順氣。

他道“別怕。”

青年的手修長有力，指骨勻稱，修長手指上的力道，貼著謝星與后背清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