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極用力的一個擁抱。
姜彌被他全然攏入懷中，抱得幾乎密不透風(fēng)。
“難過的是我，你叫抱做什么？”
她輕聲啐他。
“你也難過嗎？”
在姜昭昭難過的時候趁人之危……
我可真是個畜生啊。
賀缺想。
他笑，下頜很輕地在女孩子寢衣上摩挲。
手掌微合，扣在單薄的背脊上。
“就當(dāng)瞧你難過的時候，我也難過吧。”
朱紅墜子落入烏濃發(fā)間。
好像他們本就該在一處。
但畜生就畜生。
他不可能放手了。
姜彌沒說假話。
她確實是想睡了。
平日她睡覺就早，今日精力又耗得厲害，賀缺就這么抱了一會兒，人就有想栽盹兒的意思。
因為她連搭在賀缺肩膀上的手都松了幾分。
而賀缺察覺得到懷中姑娘的變化。
他將人放回被褥中，自己也不急著更衣，給她掖好被角，手掌仍然隔著被子，不緊不慢地拍著姜彌的背。
然后引來了帶著困意的姜彌抗議。
“又不是孩子，哄我作甚……你自己去換衣服。”
“穿著外袍就坐床邊，講點干凈啊賀缺……”
然后她的眼睛被捂住了。
隔著帕子。
溫?zé)岣糁粭l帕子覆過來，落成了一掌松柏味道的黑沈。
“這樣干凈。”
手的主人說。
他似乎在笑，又好像沒有。
“睡吧，姜昭昭。”
“我守著你。”
直到姜彌完全睡著，賀缺才輕輕將帕子拿開。
他眼裏沒有笑意，只是恢覆了當(dāng)時姜彌覺得不對的目光。
那樣的目光一寸一寸掠過熟睡之人的頰面。
其實今天賀缺遠(yuǎn)比自己想象中要失控。
姜彌去國公夫人那兒的時候，賀缺大概就想到了那女人要對姜昭昭做什么。
果不其然，虞國公在那兒板著臉等他。
這老頭子，自己守不住心，然后嚴(yán)肅地說文氏也是對他們好，只有將這件事說明白，以后才能更好地過日子——
然后他冷笑一聲就往外走。
解釋什么？說明白什么？
姜彌喜歡誰，和誰有糾纏，要在這裏聽他們審問嗎？
“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是她，和我定婚的是她，和我以后要長相廝守的也是她——不是你，國公大人。”
他頭也不回。
“我不需要從任何人口中了解她，因為我比你們都先認(rèn)識她。”
“現(xiàn)在你只需要擔(dān)心一件事，就是在我去之前她一點事都沒有。”
賀缺語氣森然。
“否則不管是你的好兒子，還是你的好夫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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