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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晦（3 / 3）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們心裏是怎么想的。

為了女人而失態(tài)，前腳還和平川癡心不改，后面便搭話異族娘子，換了身邊侍女。

“癡心”方便他牽線搭橋。

但癡心卻絕不可妨礙他前程。

忍住，薄奚尤。

你已經(jīng)忍了這么多回，忍了這么久，你想要的從來不止一個姜彌。

你不能因為這一個人而失了大體。

替代品，或是另一個打亂你心神的也不行。

室內(nèi)一片死寂。

這份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沈寂的口角消失飛速，卻讓剩下的人越發(fā)尷尬。

包括一直沒說話的烏陶。

她本來想說兩句熱絡(luò)一下打破僵局，但礙于身份，還在措辭的時候，旁邊那位年高望重、笑瞇瞇的老者打破了寂靜。

“哎喲，知慕少艾、少年意氣……真是好年輕也好鮮活的后生。”

他捋了捋胡須，連帶著蒼白的眉毛都笑得彎起來。

“想當(dāng)年我們念書那會兒，你們梅大人和褚大人也是這副模樣，為了隔壁姑娘幾次唇槍舌戰(zhàn)。”

“兩個文生，根本不會打架！但吵到后來，拽帽子的拽帽子，拿書砸的拿書砸……第二天皇上就要舉辦宮中宴會了，新科狀元和榜眼還烏眼雞似的，甫之的眼睛還青了一個！最后還是老夫妹妹幫忙，用粉蓋住，才平平安安面了圣……”

老人話多，回憶起來當(dāng)年也是說個不停。

他口中的人姜彌都認(rèn)識。

梅大人是當(dāng)時那位被她和松嘉檐刻意引過去的老太傅，也是當(dāng)年她開蒙的講師，不茍言笑、滿口之乎者也，對她卻不是一般的好，說姜彌是他十幾年最得意的學(xué)生，說這群混小子沒一個考得過她，一手將她帶進(jìn)宮中講經(jīng)。

褚大人則是另外一位御史大夫，更為刻板，所說姜彌的情致是皇后所教導(dǎo)，她那些一絲不茍的態(tài)度則是這一位天天挑剔出來的——因為他眼裏容不了一點沙子。

突然聽到了故人的往事，姜彌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她面部控制能力極強(qiáng)，表情沒有分毫變化。

但還是眼神柔軟了些。

一個倔驢古板一個挑剔強(qiáng)硬，當(dāng)年也會這么年輕氣盛嗎？

好在她雖然不能說話，確是真的有人問出聲。

是滿老大人旁邊的那一位。

他在座裏年紀(jì)較長，和滿老大人差的也不多，因而問起來并沒有其他人顧忌以下犯上這么多。

“真是一點兒也想不到……不知道這位佳人是誰，最后和哪位大人成了婚？”

但方才唇邊還滿是笑的滿老大人卻頓了片須臾。

但也只是須臾。

他很快恢覆狀態(tài)，然后笑著搖了搖頭。

“陳年舊事了，我蛐蛐兒他們兩個老骨頭也就罷了，怎么好唐突人家！”

“所以說啊，到底不過是年輕人一時意氣罷也，到我們這年紀(jì)，老夫聊發(fā)少年狂才叫人笑話呢！你們也別緊張，咱們該做什么做什么，少年人的事兒，少年人處理去吧，啊。”

那是很長輩的、包容謙和的口吻。

這是滿老大人遞來的臺階，薄奚尤不可能不做反應(yīng)。

他面上看起來極感激也極慚愧，趕忙站起來道謝道歉，說自己一時忘情，才耽誤了大家談話的進(jìn)度，然后自罰一杯，場上的局面重新熱鬧起來。

而這邊的兩個“異族人”卻不是。

姜彌仗著沒人來得及給她解釋而繼續(xù)眼觀鼻鼻觀心裝冷淡，賀缺則垂著眼，將剛才那個心裏只有主子除了主子都是廢物得態(tài)度演到底。

相當(dāng)符合他們剛才的模樣，對吧？

烏陶翻了個白眼。

她心想下次絕對不帶他們一道。

因為只有她無意中往這邊瞧，看到了這片虛偽熱絡(luò)，一片喧鬧的宴會之上，有人借著袖子遮掩，偷偷勾住了旁邊人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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