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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話（3 / 5）

姜彌默然良久，覆而頷首。

“是。”

其實事情的前因后果并沒有那么會諱莫如深。

甚至很多事情賀缺都是知道并且參與的。

雍州軍駐守西南雍州，賀缺姑母云麾將軍帶領(lǐng)的軍隊在西北，兩方說起來遠，但中間分的沒有那般分明。

雍州軍陷入苦戰(zhàn)，云麾將軍當(dāng)時恰好在西邊，是最先趕去支援的一批。

而賀缺也在其中。

所以當(dāng)時雍州軍因毒被西南人毒倒的一大批，不少年輕的、傷的沒那么重的將領(lǐng)被以“回京述職”的名義送往燕京，其中就有永遠奮戰(zhàn)在第一線的賀缺。

那一場明明已經(jīng)贏了。

卻比輸還要慘烈。

“當(dāng)年其實沒有研究出來解藥，是毒藥，對不對？”

“……是。”

“是叔父以身試毒，然后是你，你們父女兩個親自試藥，以毒攻毒，那廢掉的一半內(nèi)力是因為替他排毒，或者是替我……或許兩者都有，但確實是為了我們。”

“算對。”

“你當(dāng)年、當(dāng)年和我說的那些。”

賀缺突然哽住了。

他呼吸驟然急促，偏了偏頭，許久才轉(zhuǎn)過來。

“也不是真心話嗎。”

姜彌驟然沈默下來。

……爹的。

為什么一定要提這一段。

當(dāng)時肅雍王已經(jīng)去世，姜彌瞞著姜暮，和那個名義上的巫蠱大師、實際上的毒師背地裏繼續(xù)研究藥。

然后她發(fā)覺這毒性她也受不了。

僅僅幾日，姜彌的身子迅速虛弱下去，原本常年鍛煉出的漂亮流暢的肌肉塌下去，修長有力的年輕身體一日一日掏空，變成了僅有皮囊的空殼。

康覆的賀缺來找她的時候，姜彌其實已經(jīng)停了藥。

因為現(xiàn)在調(diào)配出的效果還不錯。

因為大部分將士都已經(jīng)活了過來。

因為……

那是個雪夜。

賀缺來的倉促，恰好撞上了讓仆從們掃雪關(guān)門的姜彌。

兩人站在門口，誰也沒想起來進去。

“我前些日子實在是起不來，才讓家裏仆從帶了東西，對不起，阿彌。”

少年賀缺神情歉疚，“但我現(xiàn)在好些了，過些時日就啟程，我一確定、一痊愈就來找你了。”

“那些客套的話我不說了，我就想過來陪著你。”

“你要真的太痛苦，將這些交給阿暮，你給我走，跟我去邊疆散散心，怎么樣？”

大病初愈的人臉色尚且蒼白。

卻能更清晰地看出那點頰面上的紅暈。

“……我們，我們到底有婚約，姑母又在那兒，沒人會說我們什么，你跟我去一段時日，我們跑馬、看關(guān)外的花、看長河落日。”

“我?guī)闳デ埔磺脐P(guān)外，好不好？”

少年賀缺確實比現(xiàn)在坦誠。

因為他連伸出手想要拉姜彌都要鼓足勇氣。

但姜彌的指尖一片冰涼。

——因為確實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