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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司機把宋銘一先送到醫(yī)院，朱若還不能進食，只能喝點水，他帶了一小瓶蜂蜜，還挑了一捧向日葵替換花瓣雕零的康乃馨。

司機提醒他到了地方，他摘下耳機，“叔，您等等我，馬上就出來。”

“不礙事兒，多跟你媽說說話。”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朱若正在打電話，看到他后趕緊掛了，但宋銘一還是聽到了點信息，無奈道，“不是說有人幫你管理嗎？”

“就剛剛說了幾句，”朱若哄著他，“向日葵真漂亮。”

宋銘一舀了一小勺蜂蜜兌水化開，把杯子遞給朱若。

“感覺你變化特別大，我從前總覺得看著孩子功成名就才是父母最值得驕傲的，但是現(xiàn)在覺得你這樣已經(jīng)很好。”朱若抿了幾口蜂蜜水，笑著，“你爺爺奶奶去世前說應(yīng)該尊重孩子的想法，我一直沒聽進去，現(xiàn)在才懂。”

宋銘一看著她，心裏酸酸的。

對不起了另一個世界的宋銘一，他想，你給我親人，我卻只給你孑然一身和遺傳病。

朱若見他發(fā)怔，知道是話題讓他難受，于是換了話題，“今年是百年校慶吧？哪個年級那么幸運抽到出去玩的機會？”

宋銘一揉眼睛，調(diào)皮地笑，“嘿嘿，是我們高二。”

“運氣真不錯，”朱若回憶往事，“我在一中讀初三的時候也去過一次，那時候膽子小，怕黑，一直拉著一位女老師不撒手。”

跟朱若又說了會兒話，他帶著心事離開。

如果晚自習(xí)沒寫完理科作業(yè)，沈不言就會跟他打視頻電話，今晚他回來得晚，主動打過去。

沈不言隔著屏幕看他垂頭喪氣，“題目這么難？”

宋銘一笑得有點勉強，“難死了，你快幫我看看漏了哪一步。”

沈不言把手機拿近，屏幕上是他放大的眼睛和睫毛。

宋銘一盯著屏幕想，如果以后出現(xiàn)意外，原主要求換回身體，他要怎么辦？

他霸占著別人的生活別人的一切，現(xiàn)在已經(jīng)舍不得離開。

為什么舍不得呢？他回想經(jīng)歷的種種，抉擇到最后，發(fā)現(xiàn)最舍不得的是沈不言。

暖黃燈光把他的輪廓照得柔軟，讓他看起來比平時乖了不少，沈不言悄悄截了一張圖，發(fā)現(xiàn)那頭的宋銘一也一樣在出神。

“趙弈跟我說，我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宋銘一說，“他肯定沒騙人。”

沈不言變得忐忑，“那你呢？你想留下嗎？”

宋銘一剖白自己的自私內(nèi)心，“我不想走。”

沈不言大清早就去超市買雞胸肉，小花最近開始挑食，沒有肉就不吃飯。

他挑了幾塊雞胸肉，又買了些蔬菜，然后打著哈欠去排隊，付款時遇到余清的媽媽，問好，“阿姨早。”

余媽有些委屈，“這幾個月都不肯來我家吃飯了，路上見到我說不了幾句話就走，是跟清清吵架了？”

真相會比吵架更讓她難以接受，沈不言沒法說，只好道，“打算好好學(xué)習(xí)了，過去落下了一年的功課，現(xiàn)在每天都在家看書。”

余媽聞言理解，“那確實是費神。”

她看著沈不言長大，比親生母親更關(guān)心他，“我看你都瘦了，要不這樣吧，我今晚燉排骨湯讓清清給你送過去。”

沈不言無奈，“阿姨，我是身高竄得太快，體重沒跟上，我身體好著呢。”

余媽打量他，“是，長高了好多，那也得補補，長得更高。”

“我每個月給清清量身高，都沒怎么變，快愁死了，”她憂心兒子，“最近他又跟一個壞小子糾纏在一塊兒，你幫我管管他。”

沈不言表情微變，直覺這臺詞好耳熟。

“我看那臭小子長得也沒你好看，而且一點禮貌都沒有！”

沈不言頓悟。

好家伙，原本該用在宋銘一身上的臺詞，好像轉(zhuǎn)移到了別人身上。

余媽接著說出下一句他更加熟悉的，“我還想著清清以后跟你在一塊呢，他以前總粘著你，現(xiàn)在這是怎么回事？”

沈不言眨眨眼，“阿姨，那個壞小子是不是長頭發(fā)？個子挺高？”

余媽激動起來，“你也認(rèn)識？好好一個大小伙子，留長頭發(fā)，還打群架！這像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