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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上5（3 / 3）

“因為下雪不再是可怕的事情了，”天道說，“雪是會停止的，也是會融化的，明天一定會有太陽出來的。”

揪揪若有所思，問道，“是因為大掌殿回來了嗎？因為大掌殿回來了，所以我們就不用再怕暴風雪了？”

“是，我們的燈塔回來了，只要他在，我們就再也不用怕暴風雪了。”

“那……”揪揪伸手拉住天道的袖子，眼睛中帶著期盼，“他還會走嗎？他是不是再也不走了？”

“不走了，”天道說，“他不會再走了。”

“真的嗎？”

“真的。”天道肯定道，“我是你們的掌殿，不會騙你們的。”

“那就太好了。”揪揪沒有溢于言表的歡喜，而是平淡的松開了天道的衣袖，再次向天道行了禮，沒有絲毫孩子的稚氣，懂事得令人心疼，“我走了。”

天道看著這個孩子跑出神殿，他回頭看向那道緊閉的大門，門前燃燒的火苗跳躍，很明顯，那裏已經有風吹了進來。

開啟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不會再走嗎？或許吧，他不會再拋下第三領域的，不會了。

外面還在下雪，揪揪跑出神殿，站在階梯上停下腳步，回頭仰望這巨大巍峨的神殿，突然有東西滴在了臉上。

揪揪一楞，她伸手一摸，是水漬，奇怪，哪裏來的水？是雪嗎？

她晃晃腦袋，扯扯自己的衣服，看見肩頭細碎的雪花，星星點點地慢慢融化，她用手指拈起一片，意識到雪花的片片沒有這么大。

啪嗒——

頭頂又有一滴落了下來，水珠大到直接從額頭上流了出來，揪揪再次仰頭，什么也看不見。

她往下走了好幾步，這時抬頭，還是看不見，于是她跑下階梯，站得遠遠的，這才看見。

神殿金頂檐邊的冰錐在融化，雪水順著金色的紋理流淌，匯聚在一起落下來，金色的紋理在雪水的浸潤下泛著光澤，閃閃發亮，晃人極了。

揪揪眨眨眼，耳邊滴答滴答滴答，是從沒有聽過的聲音，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冰雪的融化，第一次覺得身上加棉的羽衣捂得她小臉發燙。

原來溫暖就是雪變成水，溫暖的顏色是金色，伴隨著閃閃發亮，溫暖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下雪天并不惹人憎惡，讓人害怕的是捂不熱的手腳，融化不了的積雪冰川，還有怎么欺盼也等不來的溫暖。

揪揪低頭，從腳邊捧起一掬積雪，“要是有很多很多的星火，就可以把溫暖一直留在這裏，就再也不怕了……”

從銀燈回來那天便抖落身體飄灑的雪云，終于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變得越來越薄，逐漸團在天邊一隅，讓出了大部分的天空。

陽光溫柔繾眷地灑落，夕陽正好，斜穿過高塔頂部方格狀的雕花窗，鐫刻下片片陰影。

風輕輕柔柔地擦過云層，在一切可以躋身而過的縫隙穿行，吹起小星子來不及收拾，散落在課桌上的空白紙張，也吹起高塔雕花窗上的片片白羽。

高塔的窗被人輕輕推開，梨花一般的白色碎片翻涌而出，混合著遠處夕陽的金黃，洋洋灑灑從高空飄揚落了一地，在冰雪上灼燒出圓潤的傷口。

恍一接觸到水，冒了幾個泡泡，便活了過來，薄薄的花瓣一樣的羽翼舒展著，碰到魚便成了魚，碰到鳥便成了鳥，碰到花草，便落地做一棵花草，看天地小小，高山料峭。

神殿金頂流淌的水流邊散落著一掬碎雪，被水浸潤得透明，漸漸蒸發，沒有人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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