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工作的理發(fā)店是個估摸著七八十平的中等店面，在虎臺縣已經算是不錯了，幾面鏡子對應著轉椅，還有一個洗頭池子。
這時的洗手池旁還沒有高檔的沙發(fā)躺椅，人們流行的也是剪頭吹頭做造型，發(fā)廊門前貼著的大多是男頭五元，女頭十元的字樣，燙頭也就在幾十塊。
這個價格與后世一些三線城市小理發(fā)店的價格相差不是很多，不過設施可就差得遠了，一般的理發(fā)店在理發(fā)后也就是站著將頭沖洗干凈了事，而楊立春所在的就是這樣一個理發(fā)店。
其實老板也不少賺，只是員工賺的實在有限的很。
衛(wèi)笙進門時，見母親楊立春正在給人焗頭發(fā)，客人是個六十歲上下的老太太，半白的頭發(fā)正涂抹著黑膏，看來是要將頭發(fā)染黑。
“媽?！毙l(wèi)笙笑吟吟地進門，見店里還有其他兩個女人正坐在一旁嘰嘰喳喳聊的起勁，她對這倆人隱約有印象，都是店里負責幫工的學徒。
不過楊立春為人樸實，從來都閑不著自己，有活計也都搶著干，幫工倒是給閑下了。
她記得老板是個男人，此時不在店里。
“小笙來啦”因為衛(wèi)笙以前經常來店里幫母親掃個地擦個桌子，所以對于衛(wèi)笙到來楊立春并不奇怪。
“哎呀你怎么焗的這是都染到我耳朵根子上了”那老太太忽然叫喚了一聲，使得楊立春趕忙收回目光。
“對不起對不起啊，我給你擦擦?！币凑f這也不算什么大事，染頭藥膏粘在皮膚上更是常有的事，可老太太就不依不饒起來，“哎呀媽呀，燒死我了，趕緊地趕緊地”
楊立春趕忙用抹布擦拭，她知道有些人對藥膏過敏，碰到皮膚有灼痛感，所以不敢大意。
啪那老太太突然抬手打開了楊立春的手，尖著嗓子叫道，“你是怎么搞的用抹布給我擦耳朵哪去把你們老板給我找來”
楊立春又趕忙道歉，一邊說，“這手巾都是洗的干干凈凈的”
“干凈上面全是藥膏子你們糊弄傻子呢我花錢到你這來做頭發(fā)瞅瞅你給我弄的”她又轉身對著鏡子去照耳朵，“你瞅瞅我耳根子紅的”
這老太太一看就是個刻薄人，對著楊立春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破口大罵，當真是一點虧也吃不得。
楊立春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心知碰上不講理的老人說別的都沒用。
衛(wèi)笙心里生氣，上前就要開口，卻被楊立春急忙制止，斥聲道，“你先回家去”
“我不管就找你們老板來我不跟你說?！崩咸慌てü勺诹艘巫由稀?
剛才幫工的已經去打了電話，這會老板也火急火燎地邁步進門，進了店門也不了解情況，對著楊立春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臭罵，這才給老太太連聲道歉，又說下次來剪頭免費這才罷休。
楊立春嘆著氣轉頭，就見到女兒直挺挺地站在門口，目光復雜雙唇緊抿，就趕忙走上前道，“小笙，你先回家等媽，媽這頭干活呢。”
衛(wèi)笙頓了半晌，輕輕點了點頭，她心知自己現(xiàn)在是一個孩子，上去幫腔只怕會砸了母親飯碗。
雖說這飯碗她不看在眼里，但母親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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