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奏章堆裏打了個盹兒,面首三千春秋大夢后,目光呆滯精神渙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柄扇子,在我眼前晃了兩晃,我眼睛跟著扇子移動,便移到了一張俊美的臉上……
“大長公主殿下,距離午飯到現在,您都睡了兩個半時辰了,奏折十分之一沒批到,再發會兒呆就可以直接吃晚飯了……”何解憂十分有興趣地湊過頭來盯著我,睫毛眨了眨,“公主夢見什么了?兩個半時辰的超長版白日夢,一定很精彩……”
我擦了把若有若無的口水,正襟危坐,重新拾起被胳膊壓得皺巴巴的折子,理了理褶皺,“江山社稷的事情,豈是兩個半時辰夠的?”
何解憂嘩啦搖開扇子,扇面壓到嘴邊,低聲道:“江山社稷的事情,也能令公主夢中面似桃花……”
“偷看本宮午憩,數落本宮失儀,長樂侯難道不知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長樂侯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麥色瑩瑩的手腕,指著上面四個殷紅的掐痕,介紹道:“這是公主的玉手留下的……公主拉著臣不讓走,臣只好非禮也得犯天顏了……”
我伸手摸了摸那幾個掐痕,歉然道:“以后我輕點……”
門口忽然傳來響動……
我從何解憂臉側望過去,似乎剛從官署過來尚未來得及換上常服的簡拾遺懷抱幾個折子,站在批朱閣門外,聽到一些斷章取義的句子,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老師來了?”何解憂若無其事放下袖子,從我書案旁起身,迎向門外,合扇躬身一禮,“公主同老師議事,我就不打擾了……”
簡拾遺淡淡應了一聲……何解憂轉身,一步步悠閑地踱走了……
簡拾遺彎腰撿起地上落下的一本折子,進了閣,嗓音低沈道:“殿下以后還是命人伺候在外,臣來了,叫個人通傳,也不至于失了禮儀……”
我咳嗽一聲,“簡相想多了,本宮方才只是小小午睡了一下……”
簡拾遺抬頭打量了一番書案上橫七豎八的物品擺放,目光再轉到我臉上,“國家樞機,殿下便這么隨意擱置,午睡也全沒個防范……”
“方才就解憂在跟前……”我不由自主地辯解,“難道本宮連駙馬都要防范?”
“臣失言……”簡拾遺言語中退了一步,境界上卻是無人可擋地進了一大步,爐火純青的以退為進伎倆,本宮常常招架不住……
“哪裏哪裏,太傅所言極是……我以后小心些就是……”我趕緊著手整理亂糟糟的書案……
簡拾遺有耐心地等在一旁,目光落到哪裏,我便后知后覺地整理到哪裏,直到他收回視線,我便知可收工了……
簡拾遺這才將自己懷中的幾本奏折遞過來,分類擱在兩邊,“這是禮部為殿下大婚定的禮儀章程及規格,因殿下有監國身份,本朝尚無先例,既不同于一般公主的婚儀,又要合乎殿□份,禮部這套禮儀已是修改了十五遍,殿下親自過目一下,反饋禮部再行修改……”
我拿起翻了翻,看得腦中發脹,便推脫責任,“簡相看看該怎么修就怎么修,本宮一回都沒嫁過,自然是沒經驗的……”
簡拾遺不緊不慢面無表情道:“大家都沒經驗……”
我也沒多想,繼續推脫:“全權交給禮部去辦吧,辦不好,他們也不用在禮部干了……這事不要再來問我,給我個駙馬就成……規格什么的不要太鋪張,不然將來我侄兒聘皇后必在我的規格之上,就更加勞民傷財了……”
“殿下想得倒真遠……”簡拾遺收回那本奏折,眉目凝深,“殿下監國,至尊至崇,辛苦勞頓,嘔心瀝血,規格自是不能低……”
我臉紅了一紅,悄悄看他一眼,“太傅,這是你的真心話么?我怎么覺得自己挺荒廢政務的,方才解憂還說我睡得多,折子批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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