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石之軒的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個溫潤無害的書生,可內(nèi)里卻自有算計。

剛剛那個小廝刻意透露出石之軒姓裴，若非他主動授意,光憑一個小廝怎么敢那般妄言？

君羽墨瞇起眼，刻意夸贊他：“裴矩大人只用幾年就分化了突厥，我可受不起這樣的贊許。”

石之軒淡淡一笑，看著君羽墨的眼神里卻是勢在必得：“自魏晉以來，北方作亂不止,每到冬天,他們就會南下?lián)寶ⅠR匹糧食，百姓年年受苦，我做這些事情,也是應(yīng)該的。”

君羽墨不著痕跡的將目光放到他的身上,偏偏石之軒表面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石之軒的話藏得滴水不漏，讓他根本無法試探出任何東西。

君羽墨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裴大人過謙了。”

看樣子石之軒還是不夠信任他,縱然前方有一個巨大的利益，石之軒也如此謹慎。

君羽墨決定把拿出的籌碼放得更多，再試一次：“因這兵役太重,這天下隨時都有可能大亂，當(dāng)今陛下……早已有心無力。如今民憤太深，各地盜賊四起，怕就怕就連諸侯與士族也反了。”

這話已經(jīng)是大逆不道了，若是旁人聽到了，君羽墨很有可能會當(dāng)場下獄。

可坐在他面前的，是石之軒。

自古以來,造反的泥腿子都是不頂事的，唯有貴族和士族造反才能成事。楊廣當(dāng)初第三次伐東的時候，其實國內(nèi)早有動蕩，他卻一意孤行征召民夫。

當(dāng)時楊玄感反叛，楊廣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只是這天下，終究是亂了。

而楊廣也因為這件事，自此頹廢了下來。

剛剛君羽墨的一席話，讓石之軒覺得他是把天下看得太透。

石之軒喝了一口茶，靜靜思索。

外面?zhèn)鱽礓冷罏r瀝的雨聲，路上也積了不少的雨水。

君羽墨的目光復(fù)雜，低垂著眼眸，好讓石之軒察覺不到自己眼里的算計。

他，會如何來選擇呢？

片刻之后，石之軒終于緩緩開口，剛剛露骨的態(tài)度全然一收，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羽墨的確看得通透，比之我的眾多門人更甚。我知道羽墨肯定不愿意當(dāng)誰的客卿，不若便接下悅?cè)A樓掌柜一職如何？”

君羽墨聽懂了他的話，看來石之軒不僅想要天下，也想練成魔門的絕世武學(xué)《道心種魔**》。

天下也要，美人也要，貪婪至極。他這樣倒是讓君羽墨十分頭疼。

“裴大人考慮這般周全，我就不拒絕了，那就多謝裴大人了。”

石之軒笑道：“不必跟我怎么客氣。”

等他說完這句話，兩個人便靜靜的喝起了茶，不再有下一步的試探動作。

石之軒卻自有思量——君羽墨慈航靜齋傳人的身份，和他那古怪的體質(zhì)，都讓石之軒覺得他是最好的對象。

雨聲忽然驟停，君羽墨推開了窗戶，發(fā)覺外面果然沒有下雨了。

這下子，石之軒沒了再留住自己的理由。

君羽墨再也懶得對他虛與委蛇：“雨也停了，我該走了。”

石之軒果真沒再攔他：“請便，等下可能還會下雨，需要我差人送你回去嗎？”

君羽墨搖了搖頭：“不用，出門的時候見天色不好，我自個兒帶了傘。”

看著君羽墨離去的身影，石之軒臉上滿是玩味的笑容。自君羽墨進入洛陽以來，他所有的動向，石之軒都清楚。畢竟是慈航靜齋的傳人，他不得不去多個心眼。

……卻沒想到，他還有那樣的體質(zhì)。

石之軒喝了一口茶，剛剛那個小廝像是變了一個人，彎著腰走了進來：“現(xiàn)已在君公子身邊部署了暗探，包括酒樓，商會，君公子所住的宅院的鄰居，醫(yī)館。君公子常去的幾個地方都已經(jīng)部署完畢。主人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我們都會打探出來。”

石之軒的笑容一斂，低垂下眼眸：“做得好，但現(xiàn)在別離得太近，切莫打草驚蛇。”

根據(jù)他的情報來看，君羽墨可是慈航靜齋這一代弟子里第一個修煉到劍心通明境界的，想必武功自然是不差的。

小廝聽了他的話，只是恭敬的道了一句：“是！”

而此刻，另一邊。

君羽墨得了賣酒樓的錢財，又走到了洛陽最大的醫(yī)館處。他找了一個大夫，讓他跟著自己回家。

蕭緒之還在發(fā)燒，君羽墨即使昨天照顧了一晚上，他也沒能緩過來，這也能看出蕭緒之的身體到底有多差。

到了宅子里，大夫把脈過后，連連搖頭。

“小公子的底子太差，治好了風(fēng)寒，之后也要多調(diào)養(yǎng)身子才行，否則……”

君羽墨看著床上的蕭緒之，他額頭雖然不像之前那樣燒得厲害了，可還是沒能徹底推下去。聽到大夫的話，君羽墨連忙問：“否則怎么樣？”

大夫嘆了口氣，把剛剛沒有說完的話說給君羽墨聽了：“否則會折損壽數(shù)，但那也是最壞的結(jié)果了。”

折損壽數(shù)……

聽到這四個字，君羽墨的心情十分沉重，只求不要是這個結(jié)果，蕭緒之的身體可以慢慢好起來。

等大夫開了藥，君羽墨拿給蕭緒之喝下之后，他才微微放下心來。

一個月以后，酒樓開張了。因為一樓的菜品獨特，又時不時會有番邦的歌舞，二樓設(shè)有賭局，一時之間悅?cè)A樓成為世族公子之中最適合玩樂的地方。

三個月后，悅?cè)A樓在百姓里也名聲極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