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罪,得欠一生?!?
“我也可以去問別人?!鄙蚰暾f, “但我沒有?!?
林慕白看著她,略感意外。
半晌過后,他才開口問:“為什么?”
“因為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想讓別人知道?!鄙蚰暾f, “旁人無法替代你回話, 哪怕是拒絕之類的。現在我問了, 當然, 你也可以直接拒絕我, 我保證, 以后不會再提半句。”
這件事,不管只字片語怎么拼湊, 怎么排列, 也絕對拼不出一個皆大歡喜的好結局。
既然血跡斑斑, 又何必非要強硬去撕開結痂的外殼。
林慕白一雙微挑桃花眼黯然一瞬。
隨即卻又緩緩勾起半邊唇角,漫不經心道:“沒想到你還挺有原則?!?
“我一直都很有原則!”沈年抬起眼,鼓著腮幫子,“你要是之前沒這么覺著, 那肯定是你的問題?!?
林慕白失笑。
笑的時候眸色裏染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我媽媽……”他莫名一頓, 不管過去多久,心平氣和的陳述這件事對他來講顯然不是個多么輕松的事情, 他需要長處一口氣去面臨當下。
“——曾經也是十一中的老師。”
這個,其實沈年猜到了。
林慕白繼續道:“她一直都把學生都自己孩子看,很受同學的喜歡,也是連續好幾年的杰出教師代表,只是后來, 她變了?!?
林慕白失神片刻。
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記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她變得暴躁, 易怒, 根本不講道理,漸漸地,在學生心中再也不是那個平易近人的白老師了,大家都怕她,怕的要死,直到……”
“直到那年,有一個學生跳了樓。”
因為白明楉。
那時候的白明楉精神已經非常不對勁了,可包括林慕白在內,卻沒有一個人提前發現。
直到因為她的語言暴力釀下大錯。
那個女同學跳了樓,白明楉中止了她最為引以為傲的事業,從一個人人敬重的好老師變成了一個染了血的殺人兇手。
雖然最后的精神判定書給了她一線生機,但洗脫罪孽,哪那么容易?
剛開始的那幾年,圍在他家門口拉橫幅的、鬧事的、舉著刀索命的不知其數,所有人都懷疑那份判定書的真假,一個個尖著嗓子堵著林慕白問:好好一個人,說瘋就瘋,誰信?
林慕白也不信。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是醫生出錯了報告。
可直到……
直到,一個曾經那么疼愛自己兒子的母親,毫不猶豫的舉起榔頭照著他腦袋往下砸的那一瞬間,他信了。
這一信,一發不可收拾。
白明楉的病情日益嚴重,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跳樓的……”沈年小心翼翼的開口,“與紅毛有關?”
“他姐姐。”林慕白說,“紅毛他爸爸一向身體不好,遭受不了痛失愛女的打擊?!?
失去女兒的次年,他也跟著去了。
那年,剛上初一的紅毛,退學了。
林慕白永遠都記得,當時楊科死死扯著他的衣領,大聲吼著問——
他問——
“明明是你爸爸不要你了,為什么你要來剝奪我的爸爸?”
有些罪,得欠一生。
以命抵命,依舊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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