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相思1
“你中午發我都資料我全部打了兩份,你拿一份回去。”程飛從包裏拿出一摞厚厚的資料,讚道:“白秋鶴那個人還有些意思,這些資料都挺好的,還有師兄給我的考前真題。”
“嗯。”楊林吃著點來的外賣,累的一句話也不想說,腦子裏全是政治材料在打架,這強度都要趕上他高考沖刺了,老胳膊老腿不免有些情緒低落。他帶了卷子來,打算吃完飯和程飛一起覆習一會,看看今天的英語錯題。
程飛坐下來和他一起吃著飯,才吃完楊林就拿著錯題集站著背誦。他時日不多,更要抓緊一分一秒,那些欠下的時光不能輸,不能輸。
程飛休息了會,讚著他卷,倒也拿著今天打印的資料坐著寫題。等到晚上,白秋鶴見程飛這就他一個,便和程飛擠一擠懶得回去了。
程飛有幾分不高興,想起他那霸道的睡法,問道:“你不會非要睡床中間吧?”
這是楊林以前大學時的毛病,不論床的大小,他總是會滾到中間去,而且一旦睡著推不動、喊不醒,這還是他們一起出去旅游,程飛和他一張床,吃了虧得出來的經驗。
“不會的。”楊林抱了被子,打著哈欠,在娛樂圈混了那么多年,至少喊不醒這條是治好了的。
程飛見如此才安心上床,“你往裏面擠擠。”
“你睡裏面。”楊林躺著不想動了,程飛便跨過去睡下。程飛一時有些睡不著,翻身過去看楊林,心裏默默嘆氣,眼珠而也不移的看他。
楊林閉著眼,呼吸著,“你老看我干嘛?”
“誰看你了。”程飛狡辯,眼睛還是一動不動的看他。
楊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說道:“你有什么想問道就問吧。”說著,在漆黑的夜裏他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程飛道舌頭打著攪,磕磕絆絆,“你失望嗎?不,你不高興嗎?”
“你是說現在的生活嗎?”楊林幫他解釋著,繼續道:“飛,沒有人跌下來會滿意。可是我二十七歲才登高,二十八歲才跌重,我沒有別的好,就是老。老東西從上面跌下來不會有什么心裏疾病的。”
這世上的一切人情冷暖他早就悉知,就像程飛肯給他十萬塊救急,這種朋友有一個就夠了。
楊林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了水光更是溫柔澄澈,頗有幾分leslie看人的模樣,任是無情也動人。他的脊背挺直著,還是瘦瘦的樣子,這是他的職業病,不能太胖,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要焦慮自己的體重。但他頭發旺盛,從未為此掉過,遺傳自他父親的基因。
“我們以后一起好好讀書好不好。”程飛小心道。
“我會成為一個翻譯家不是嗎?”楊林說。
這是他大學時代的話,也是恩師袁教授對他的殷殷期盼,他說他特別法式,他說法語有很多優秀的哲學作品,說他翻譯的詩歌永遠是班上最有靈氣的,他前世應該是個詩人。
楊林想象過流浪的詩人,他幾乎是一下子就構建出來那樣的場景,在人世間游蕩,在山水中忘情,蜉蝣一生,大地將明。他像小美人魚故事裏的泡沫一樣,期盼著天明的甜蜜約會,那是浪漫的一生之約。
生之熹微,死之盛大。
程飛絮絮叨叨道:“是啊,你會成為一個法語翻譯家,袁教授的法語更好,他為什么總愛收英語學生。不過他很喜歡教你了,就他對你的喜愛,如果你真的考上了,說不定他會專門教你法語,他那么喜歡你,好像把你當兒子一樣。”
“袁教授給我打過一點救急錢,不過我退回去了。”一行清淚留下。
“啊!”程飛驚訝。
“他還想見見我,我怎么敢。”楊林閉上眼就是袁教授的殷殷期盼,他是他最疼愛的弟子,怎么敢在去見恩師。如今到頭,一無所有,愧對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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