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年時間，突破四階。◎

丹藥入口, 化為一股冰涼的氣息，滾入喉嚨。

屋內(nèi)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未來的到來。

大約是三息之后, 顏隙瞪大了眼睛，說道：“我的身體變得透明了。”

不止是他，梁穆和樓芊芊身上也發(fā)生了相同的變化。

唐姣連忙提筆記錄。

珩清提問道：“你們都感覺到了什么？”

“涼。”

“有點涼。”

“像是變成了一陣風(fēng)。”

三個人同時答道, 回答得都差不多。

這個時候，他們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只聽得到三個人的聲音。

珩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唐姣，唐姣記錄下藥效徹底生效的時間之后，便擱下了筆，循著記憶中的位置, 依次走到他們?nèi)齻€人的面前，在動手前，先說了一句“得罪了”。

顏隙的位置距離她最近。

唐姣伸手的時候大概是找錯了方向, 手臂揮了半天都沒碰到東西, 下一刻就感覺到手被無形的力量拉著，然后她的手攀住了什么東西, 顏隙告訴她：“這是我的肩膀。”

“嗯......”唐姣沈吟道，“碰倒是能碰到，不過, 沒有什么溫度。”

和樓芊芊的形容一樣，像是觸碰到了一陣風(fēng)，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碰到顏隙，唐姣想, 她應(yīng)該會覺得是自己產(chǎn)生了錯覺吧？她又試著摸索了一下顏隙的衣襟, 指腹并沒有向她傳遞布料應(yīng)有的觸感, 似乎在吃下丹藥之后，他身上的所有存在都變得模糊。

為了確定這是普遍現(xiàn)象，唐姣緊接著又去碰了碰其他兩個人。

樓芊芊倒是主動向她走了一步，方便她找位置。

至于梁穆，伸手的時候唐姣總有一種將手伸進蝎子洞裏的感覺，不過，好在梁穆并沒有蟄她一下，整個過程都比較順利，唐姣從他們身上得出的結(jié)論和顏隙的一模一樣。

唐姣將自己的感受一一記錄在了紙上。

她嚴重懷疑，珩清讓她來做這件事情是因為不想碰到其他人。

寫完之后，她抬起頭，望向空無一人的桌前，問道：“你們看得到對方嗎？”

“看不到。”異口同聲。

梁穆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但是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一點。”

“原來如此。”唐姣邊記邊說道，“和一開始猜測得差不多，棲鶴木是匿息丹必不可缺的一味藥材，而這枚清萍搖風(fēng)丹在匿息丹的基礎(chǔ)上更改了其他藥材，臥雪蛇蛇鱗用來壓制體溫，斷腸草來抵消蛇鱗的毒素，云母含珠將匿息的作用從感覺放大至視覺。”

珩清聽著，引導(dǎo)道：“既然唐姣都能觸碰到你們，這清萍搖風(fēng)丹的作用應(yīng)該不至于徹底抹消存在，只是影響他人的感官，你們拿起面前的筆，看看能不能觸碰到東西。”

嗯，三支筆就這么懸在了半空中。

確實是能觸碰到東西無疑。

珩清道：“能碰到就行。你們各自記錄一下從吃下丹藥到現(xiàn)在的感覺。”

三個人開始記錄。

顏隙寫：“吃下丹藥之后，大約三息，體溫開始降低，像是吃下了一捧雪，體內(nèi)的真氣運轉(zhuǎn)逐漸變緩，吐息接近于無，和匿息丹帶給我的感覺很像，但是卻更加明顯。”

梁穆寫：“......溫度持續(xù)降低，直至與周遭環(huán)境溫度保持一致。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身形，不過仍然能感知到，同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感覺到同樣吃下丹藥的其他人，這種感覺和用神識感知氣息的感覺相似，但無法準確無誤地確定對方的位置和身份。”

樓芊芊寫：“我試著取出了百納袋中的物體，觀察其他人的反應(yīng)，明顯并沒有看到它，看來百納袋也被視作了‘我’身上的一部分，我猜測清萍搖風(fēng)丹的認定范圍是從吃下丹藥的那一瞬間開始的......方才試了試把紙張放入百納袋中，果然放進去之后就消失了。看來我猜得沒錯，百納袋被視作我整體的一部分，只是拿起的過程能被看到。”

見三人寫完后，珩清對唐姣說：“你去把他們寫的念出來。”

唐姣過去了，念了。

顏隙素來不擅長表達自己，所以寫得最少，他關(guān)註的是自身；梁穆措辭很精煉，他主要關(guān)註的是自身與他人之間的聯(lián)系；樓芊芊嘗試著做了試驗，從記錄中可以看出，她關(guān)註的是這枚丹藥能夠用在什么地方——三個人的感覺相近，寫出來的東西卻很不同。

珩清聽完，說：“這就是我讓你們?nèi)齻€人都吃下丹藥的原因。不同的人對同樣的東西感覺都是不同的，像是甘草，有人覺得甜，有人覺得苦，所謂試藥就是反覆試錯的過程，作為研究上古丹方的先驅(qū)者，我們必須保證最后結(jié)論是最精煉、也是最正確的。”

四個人感動了不到兩息。

就聽到珩清說：“唐姣你現(xiàn)在去把墨潑在他們身上。”

唐姣雖然看不見那三人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覺到大概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