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江南(3)
“這是在懷疑我嘍?”阿南看著眾人的神情,似笑非笑地轉向朱聿恒,“該解釋的,我不是都解釋了嗎?”
朱聿恒朝她點了點頭,目光轉到苗永望的尸身上,道:“此案大有蹊蹺,目前一切尚未明晰,若說她去那邊看過一眼便有嫌疑,未免太過武斷。”
刑部的人忙點頭稱是。
朱聿恒不掌刑律,只吩咐刑部的人道:“來龍去脈查清楚后,將卷宗抄錄一份給我看看。”
阿南有心留下看熱鬧,但見剛剛去取笛子的侍衛已經回來了,朱聿恒揮揮那支笛子向她示意。綺霞那邊也已經錄完口供,按了手印,阿南便讓她趕緊跟著他們跑掉,免得在這裏多生事端。
十二寸長的笛子,笛身金黃,金絲纏身,通體泛著晦暗的金光,入手頗為沈重。
阿南一邊騎馬行過秦淮河畔,一邊心不在焉地轉著這支笛子,心裏還在想著剛剛那樁案件:“奇了怪了,如果不是被強按著溺死的話,難道……真的會有人把自己的臉埋入水中,用這樣的方式自盡?”
卓晏則道:“我更不明白的是,他就算要自殺,跳河、跳崖哪兒都行,何必在酒樓死一盆水上呢?”
“我在海上生活了十幾年,也沒見哪個人能在這么淺的水裏淹死的,世上哪有人能對自己這么狠,都快嗆死了還不抬頭的?”阿南轉著手中笛子,說,“太詭異了,簡直像鬼迷心竅。”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水鬼附身?”卓晏一臉疑懼,說話聲音微顫。
朱聿恒瞥了他們一眼,對這種怪力亂神之說不予置評。
阿南想起自己在卓晏母親靈堂動的手腳,有點不好意思地轉了話題:“綺霞,你笛子吹得最好了,來試一試?”
綺霞剛剛被嚇得,現在還有些魂不附體,接過她手中的笛子,手被壓得一沈,差點抓不住。她勉強定定神,打開隨身帶的小盒子,取出一張笛膜,貼上后試著吹了吹。
那笛音沈悶嗚咽,眾人聽得直皺眉頭。
綺霞放下笛子,小聲道:“這漆未免太厚了,聲音發不出來啊。”
“漆太厚……”阿南眨眨眼,將笛子拿起來在面前看了看,眼睛忽然亮起來。
“快快快,阿言,我可能知道這笛子藏著什么秘密了!”
讓卓晏好好護送綺霞回教坊司后,阿南拉上朱聿恒直奔她所住的應天驛館。
笛身外部厚重的金漆,在調配好的藥水中漸漸溶化。
因為藥水的主料是蓬砂(註1),因此不需防護。阿南小心地刷去漸解的油漆,那原本光滑的笛身開始變得凹凸不平。
“我一開始覺得這笛子如此沈重,或許是裏面夾帶了什么東西,但這笛子確是中空的,而你又說漆很厚,我便想到了,夾帶的東西或許不在笛子中間,而是在笛身之內。”阿南說著,取過旁邊的小針,用細細的尖挑著笛身的纏絲。
那些金絲被膠與漆粘合在笛身上,纏得極緊,但膠漆已被溶解,她手法又利落,不多時,便只剩下了一根光裸笛身。
她擦干笛子,交到朱聿恒手中。
除去了外面的金漆之后,裏面依舊是金色的模樣,只是那金色并不均勻,有些似是在笛子表面,又有些似乎在笛子內部。
朱聿恒細細打量道:“這竹壁之內,似有東西在。”
“對,看得出東西是怎么藏進去的嗎?”阿南丟了刷子與針,笑問。
朱聿恒撫摸著笛子下面凹凹凸凸的金漆觸感,又看著竹子內部層層迭迭的金漆字,頓時了然:“將笛子翻滾著劈成一卷薄片,然后在上面用金漆寫上字,再重新卷好,用膠封住,外面涂上金漆。這字寫了密密麻麻這么多層,這竹子怕是被劈了有丈許長……用什么手法能做出來呢?”
“這倒不難。先用薄刃將竹子翻滾剖開,然后將兩個刀片相對拼在一起,中間留一條狹縫,將竹片從中拉過。一次次地調整狹縫,使其越來越小,便能刮出越來越薄的竹片。而對方能將竹子劈得這般薄如蟬翼,寫字后又能重新原封如初,這本事我猶自未及。而且,現下的我……”
阿南用指尖在笛子上細細尋找著劈口,說到此處時,神情黯然下來。
從三千階跌落,她雖忍著巨大的痛苦,竭力讓自己逐漸恢覆,但依然回不到巔峰了。
朱聿恒望著她幽微低黯的神情,開解道:“或許,對方另有其他辦法。比如說,竹子質地堅脆,容易開裂,他用其他秘法處理,便可使質地改變,從而更易打薄?”
“嗯,有道理,竹子在藥油中浸泡過,增強了韌度,拉薄片的難度也會減小。”她略略振作了些,又拉起他的手,將笛子放在他的掌中,“不過沒事,我有你呢。我相信你一定能將它完整剖解開的。”
朱聿恒點點頭,收張了幾下手指,在阿南的指導下,順著笛子邊緣慢慢撫摸。在轉了十來圈之后,他靜下心來,終于摸到薄薄的一線觸感,定睛卻看不出那一處有任何的痕跡。
“竹子被削得太薄了,近似一層透明的膜,你用手指輕捻,看能不能將斷口弄出來。”
朱聿恒點頭,反覆揉搓那一處,許久,終于出現了細微一條白邊,如絨線般橫貫過笛身。
阿南將一片薄薄的刀遞給他,讓他順著那個斷口,將竹膜劈出來。
朱聿恒深吸一口氣,將刃口抵在斷口處,下手極輕地向內推去。
然而,那條細微的白邊立即被他削了下來,如一縷蛛絲般在窗外照進來的光線中一閃即逝,飄飛了出去。
阿南眼疾手快,將他的手按住了。
朱聿恒盯著自己手中的薄刃,又將目光轉向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她的手。
那雙布著大小傷痕的手,將他手中的刀片取走。她輕嘆了口氣,說:“不行啊阿言,你現在對手的控制已很強了,但精度不夠,太過細微的活計還是做不到。”
看著她臉上的失望神情,朱聿恒抿唇沈默了片刻,然后道:“我會繼續練習。”
阿南看著他眼中認真的神情,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跟自己回家時,說的那句話——
“天下之大,我控制一顆骰子、一場賭局,有什么意義?”
她當時還嘲笑他胸懷天下不像個太監,現在想起來,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見她忽然朝自己莞爾一笑,朱聿恒莫名其妙,正想問如何幫忙,阿南卻轉了話題,說:“我再給你做個岐中易吧。不過這次不是‘十二天宮’了,叫‘九曲關山’,哪怕有絲毫分寸的力道控制不好,都會解不開的一種岐中易,過兩天做好了給你。”
他點了一下頭,將那根笛子收好。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氣還是陰陰的,室內十分悶熱。而他們因為研究笛子而不自覺靠在一起,此時都出了一層薄汗,貼在一起更覺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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