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在歷史上一共出現兩個地方割據政權。
一個是秦朝末年,南海郡尉趙佗建立的南越國,國都在番禺(今廣州),疆域包括今廣東、廣西、海南和越南北部地區。
另一個就是五代十國時期,劉氏兄弟在嶺南地區建立了十國之一的南漢。國都也是在番禺(后更名興王府),疆域包括今廣東、廣西、海南三省。
這個享祚半個世紀的王朝,是個以閹人為朝廷官員的奇葩國家,此國人精通葵花寶典。在趙匡胤平定后蜀和用兵北漢階段,為了刷存在感,南漢不斷的用武力挑釁大宋的神經末梢。
耨作耨歹,這下可好,按照“先南后北”的既定統一策略,在大宋對北漢多次征伐無果的形勢下,趙匡胤終于可以把在北漢受的怨氣撒在南漢身上了。
捋毛線要找頭,說起南漢立國發跡,我們不得不提一下小兵劉謙。
◆娶了個好老婆
唐咸通三年(862),京兆世家大族韋宙,升為嶺南節度使,在任期間撫兵積備,政簡令行,盛名傳揚海內。皇帝加授他為檢校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級別等同宰相,工資也加了一級。由于北方戰亂頻仍,韋宙就將家族遷到了嶺南。一大家子人,除了努力干飯,還要考慮傳宗接代的事。
眾里尋他千百度,萬馬軍中,韋宙一眼就看到有一個小伙子,“氣貌殊常”,不同凡品。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屬啥的?”一番觀點碰撞,節度使大人越來越喜歡這個叫劉謙的小校,他覺得“才識出眾、一表人才”這些詞已經不足以形容眼前這個小伙子了。
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韋宙毅然決定放下等級森嚴的婚姻門第觀念,要將兄長的閨女,自己的侄女,下嫁給這位籍籍無名的小兵嘎子劉謙。
消息一經傳出,韋家頓時炸開了鍋。韋宙之妻首先跳出來發表反對意見,所有的人也都舉雙手雙腳贊同。
韋宙一甩袍袖,完美演繹了一個大家長應有的霸道和獨裁。
“此人非常流也,他日我子孫或可依之。就這么定了,趕快準備嫁妝去吧!”這一番高瞻遠矚的名言,絕對擲地有聲,也給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史載:“初,上蔡(今河南上蔡)人劉謙為嶺南小校,節度使韋宙奇其器,以兄女妻之。”
就這樣,劉謙娶了韋大節度使的侄女,攀龍附鳳,麻雀變鳳凰。鴛鴦雙棲蝶雙飛,韋大小姐經常“悄悄問儂聲,女兒美不美?”
劉謙也總是回答,“別鬧了,我還有軍務在身……”,他也一度愛上了韋小姐的身體和別的女人的聲音。婚后,劉謙的社會地位蹭蹭地上升,他在想,這就是天堂吧。
一代有好妻,三代有好子。恰恰由于這樁飽受非議的婚姻,為劉氏家族問鼎南漢政權打下了最為堅實的基礎,可見,娶個高大上的老婆有多重要,反過來,嫁個高窮帥的老公,也需要膽識和眼光。
唐咸通十四年(873),韋氏為劉謙生下長子劉隱。之后,又為劉謙生下次子劉臺。
唐乾符五年(878),黃巢起義軍攻破廣州,之后又攻掠湖、湘之間。在與桀驁難制的黃巢起義軍對抗中,劉謙手持盾牌和利劍,一路火花帶閃電。
唐僖宗中和三年(883)六月,劉謙以軍功官拜封州刺史、賀江鎮遏使,負責守衛梧、桂以西地區,死磕黃巢亂匪。
在封州(今廣東封開縣),劉謙憑借其敏銳的洞察力和遠見卓識,大肆招兵買馬,撫納流亡,勵精圖治。短時間之內就聚集精兵上萬人,戰艦上百艘。
作為封州刺史,劉謙這時候也是一方大員了。手上有兵,兜里有錢,上邊有人,暴發戶劉謙頓時感覺翅膀硬了,膽子也肥了。于是他就開始在外面包養二奶段氏。
功夫不負有心人,唐昭宗龍紀元年(889),段氏在外面給劉謙生了一個兒子劉巖。
然而劉謙也是有克星的。正妻韋氏性情強悍,御夫很嚴,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包二奶這事毫無懸念地被韋氏知道了。
“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劉謙急急如喪家之犬,自己翻墻頭先跑了。韋氏帶人沖進屋內,找不到劉謙,把氣全撒在段氏身上了。
“我們老劉家的規矩,就是不能有別的女人!”劉夫人,這個想把家庭劇本拉低到宅斗的韋大小姐,手起刀落,小三段氏當時就一命嗚呼了。
韋氏從段氏懷里,抓起哇哇大哭的劉巖,舉刀遇刺之時,這幾個月的小屁孩,竟然破涕為笑了。
該著這孩子福大命大造化大,韋氏只是多看了這孩子一眼,就是這一眼,讓韋氏放下了手中的屠刀。滿腦子都是臥槽,甚至還創造了一個表情包,她發現這孩子長得太好看了(也不看看他爹媽是誰),禁不住驚呼:“此吾家之寶也!”。
“都是老劉家的血脈,就留他一條命吧。”韋氏舍不得再殺,就把劉巖抱回家,同自己的兩個兒子一起撫養。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幼年喪母的劉巖,生于憂患之中,老天為他關閉一扇門的時候,也為他開了一扇窗,讓他的人生比常人多了一分自立自強。
經受住了這個社會的毒打,劉巖艱難地長大了。他身長七尺,垂手過膝,擅長騎射,帥呆了不說,還有點喧賓奪主。
唐昭宗乾寧元年(894)十二月,劉謙病危,臨終告誡兒子劉隱:“今五嶺盜賊方興,吾有精甲犀械,爾勉建功,時哉不可失也。”
劉謙一死,劉隱在賀江居喪期間,有牙將百余人叛亂,劉隱立即領兵,“一夕盡誅之”,迅速穩定了局勢。
清海節度使劉崇龜聞聽劉隱之才,召補為右都押牙。廣州官員紛紛上表朝廷,劉隱順利地子承襲父職,擔任封州刺史。
◆嶺南的王
唐昭宗乾寧三年(896),清海節度使劉崇龜去世,薛王李知柔前往廣州,赴任清海節度使。走到湖南的時候,廣州牙將盧琚、譚弘玘作亂,據守廣州。李知柔誠惶誠恐,不敢入境。
叛將譚弘玘為了和封州刺史劉隱達成統一戰線,許諾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劉隱為妻。有信仰有理想有自我驕傲的劉隱假裝答應這樁婚事,決定以娶親為借口,出兵奇襲肇慶、廣州。
劉隱將士兵武器藏在船艙里,夜里摸進端州,殺掉譚弘玘,繼而乘勝襲擊廣州,把盧琚也給辦了。
叛亂平定,劉隱帶領大隊人馬,浩浩蕩蕩,風風光光地把李知柔迎進廣州,主持節度使事務。
李知柔大為感動,立即上表朝廷,封劉隱為行軍司馬。
唐昭宗光化三年(900),徐彥若接替李知柔擔任清海節度使,上表朝廷封劉隱為清海節度副使。“你辦事我放心”,徐彥若把軍政一應大小事務全權交給劉隱處理。
唐昭宗天復元年(901)十一月,靜海節度使徐彥若去世,遺表薦舉劉隱代理清海留后,主持節度使事務。
當時唐王朝的朝廷貢賦來源己基本斷絕,劉隱通過湖南、荊南之地持續將貢品運往京城,時刻與朝廷保持著緊密的君臣關系。與此同時,為營求節鉞,得到朝廷的加官授爵,劉隱也沒忘了與中央實力派人物朱溫的禮尚往來。
唐昭宗天佑元年(904),劉隱派遣使者用重金賄賂朱溫,在朱溫的舉薦下,朝廷加封劉隱為清海節度使。次年,朝廷又升劉隱為同平章事,級別俸祿等同于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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