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魏無羨為了不讓江晚吟擔心他，自行選擇了單獨住一間房。江晚吟自然理解他，便也沒多說什么。反倒是藍湛，在他進屋之前一語不發的盯著他，仿佛要把他看穿，魏無羨笑笑，把陳情往腰間一別，無所謂的進了房間。

魏無羨的笑容在進屋的一剎那就消失了，他痛苦地捂住肚子，緩緩蹲下身，用手捂住鼻唇，但是止不住洶涌的血滴蔓延出來，不停地往下滴著，把地毯染紅一片。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懷中的一個瓷瓶，那是白苑給他的，他顫抖著將藥丸倒了出來，含進口中，喉結滾動幾番，咽了下去。

正如藍湛所說：鬼道損身。

魏無羨苦笑半天，放下笛子，盤膝而坐，給自己運功護法。

隔壁房間燈火通明，藍湛撫著忘機琴的琴弦，琴弦在他指尖的撥弄下逸出幽幽的聲音，藍湛心不在焉，“錚！”一根弦斷掉了。藍湛瞇起眼，窗子被一股來歷不明的力量給推開了，怨氣沖進房內，藍湛：“不好！”

“魏嬰！”門被藍湛推開，魏無羨端坐在席褟，周身怨氣涌動，魏無羨面色冰雕玉琢，像花瓶那般瓷白，但是此時面容扭曲；眉目間緊緊地皺著，嘴唇哆嗦著；整個人虛弱無力；藍湛來到魏無羨身邊，快速將琴放好；“錚——”悠揚的琴音打散怨氣，化為一股暖流環抱著魏無羨；魏無羨眉目間有片刻的舒緩，但是沒過半天怨氣又重新聚集，齊齊涌向二人；藍湛的避塵出鞘，直指怨氣；

“！”魏無羨此時睜開雙眸。眼眸是那般嗜血的紅色。

“魏嬰，靜心！”藍湛手底下的琴弦越彈越急，魏無羨看他一眼，艱難的點點頭，又閉上眼睛。

手止不住的顫抖，魏無羨與體內的怨氣互相攻擊，雙方你來我當，互不退讓；“咳！”一口鮮血噴灑出來，藍湛手底下動作一頓，連忙去扶魏無羨；“魏嬰！魏嬰？”魏無羨右手緩緩抬起；口中呢喃著：“走....開...”藍湛冷靜下來，在懷中摸索半天，掏出一枚鈴鐺，和著琴音；“叮鈴鈴——”魏無羨眉目間更加痛苦；

“藍湛...走...走開...快走.....”魏無羨強壓著怨氣；眸底中的血色越來越明顯；藍湛道：“魏嬰，對不起”魏無羨一楞，轉而笑笑：“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沒有吧？好啦，快離開吧，我自己能解決，唔———”藍湛攥住魏無羨的肩膀，聲音暗啞低沈：“魏嬰，我幫你?！蔽簾o羨捂住心口；“幫？你要怎么幫？”藍湛抿唇，半晌無語。

“這可太不像你啊藍二公子？這么好心幫我？”魏無羨似乎已經忘了怨氣的事?！皫??！彼{湛生硬的點頭；魏無羨指縫間流露出怨氣，他眉眼裏流露出幾分無奈：“好藍二哥哥，你就別參合我的事了，你可是世家的正道楷模，我一個修外道的...不值得你耗費如此心思...”藍湛的手勁比方才更大了；魏無羨的肩膀被箍的生疼；魏無羨眨巴幾下眼：“藍二哥哥...別抓我了行嗎...我好疼啊...”藍湛心軟下來，松了手。

魏無羨見他終于肯松開自己了，長舒一口氣，他調侃道：“藍湛？大半夜不睡覺來我這干嘛？哦——我懂了！你是不是又寂寞了？來來來，想要看春宮是吧，我這裏還有....”藍湛臉色馬上又冷了下來；“我看你是疼的不夠厲害?！蔽簾o羨笑笑：“別呀藍湛，你喝不喝酒？我想喝酒了?！彼{湛動了幾下嘴唇，最后道：“好?！?

魏無羨驚詫，他湊上前去繞著藍湛看了半晌，又湊近藍湛的衣襟，溫熱的呼吸灑在藍湛的胸前，藍湛耳尖微紅，后退幾步；魏無羨道：“藍湛？你不會...被奪舍了吧？之前老是拿姑蘇藍氏的戒訓來勸我的嗎？怎么會...”藍湛無語：“你還喝不喝？”“喝！肯定喝！”

崇陽當地也有一種好久，其名曰：一罐香；聽名字就知道這酒很香，魏無羨買了十壇酒抱回去。

“嗯！好酒！聞的果然很香！”魏無羨拿了一個小瓷杯放在一旁，倒了一杯酒出來，自己拎著剩下一壇子的酒灌了下去。“啊哈~這個爽！”魏無羨擦擦嘴角的酒漬，滿意的打了個嗝；“藍湛，你也嘗嘗？”藍湛垂眸盯著眼前的瓷杯，想要抬指去拿，卻又不忍；魏無羨看出他的窘迫模樣；又扒開一個塞子；“忘機兄，這裏又不是姑蘇，而且就喝一杯，也沒事吧？這酒可香了！不喝多可惜？”魏無羨攛掇著藍湛；藍湛看了看他旁邊的空酒壇子，抬手去拿酒杯。

“可以啊藍湛？一杯下去竟然不醉？可真有你的！”魏無羨看藍湛喝完一杯后毫無動靜，依舊端坐如松；但是殊不知藍湛的上下眼皮緩慢的一開一合，最終合上了雙眼，撐著桌子垂下了頭。

魏無羨喝完酒，才發現藍湛睡著了。

“藍湛？藍忘機？”魏無羨試探的叫了幾聲。沒回應。

魏無羨確定他是睡著了，然后放下酒壇子，從窗戶邊一躍而下，奔了兩三百裏，來到城外，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事。

那是兩塊鐵石，拼在一起剛好是一個圖案。

魏無羨把他拋在空中，口中默念咒語，鐵石有自主意識般的自動拼合起來，散發出陣陣戾氣。

魏無羨心想：這塊威力還不夠，恐怕還需要多鍛造些時日，先回去吧。

他轉身，猝不及防和藍湛撞上，魏無羨吃了一驚，后退幾步，在思索自己方才有沒有被藍湛看到；

“藍..藍湛？你怎么醒了？”魏無羨又后退幾步；藍湛緩緩抬頭，眼中一片迷茫，朝他走來。

魏無羨當下覺得不大妙，他轉身就跑；“魏嬰?！彼{湛卻比他速度還快，避塵先一步攔在他面前。

魏無羨喉結滾動：“藍湛....你方才....有看到什么嗎？”

后邊沒有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