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千萬要與城主好了，不然只怕飲恨九泉?！鼻刈訍偰抗鈷哌^，直白而鄙夷，盡力壓制住恨意。柳相聽了惱羞成怒，這說的不就是越戚之死嗎？
眾人眼皮都跳起來，這是那裏來的煞神，什么都往嘴巴邊上蹦？機靈的便低頭不語，遮掩不住的便去看圣上神色，又匆匆移開。
柳相已是氣急了，腦中只冒出幾個字：秦遠齋。這果然是那個人的好徒弟，不著邊際到了無以覆加的地步。當下腦中發懵，氣紅了臉，“圣上，如此小兒如何堪擔大任……”
“相爺，我還沒說完，如何就不堪了？”秦子悅打斷他，“除了以悅上官，自然還要知用人之法，譬如圣上知人善任選中了我。”
圣上搖了搖頭，這小子膽子越發大了，連老虎毛也敢拔。心中被激起的厭惡散了三分，也罷這孩子到底是他這出去的，又受了委屈，如今又有大用。
“邊城之治，弱有弱法，強有強法。自馮老元帥屯田置兵，是為休養生息，以兵養兵之法。后又有繼位者，三破匈奴，是為國富民強之故。臣不才，如今唯有強將一道?！鼻刈訍偹f其實不錯，越家軍被打亂四散，邊城兵士雖多卻無能將。被匈奴一探，才會被劫掠，以至京中嘩然。
柳相道：“何以證明你是強將，連于將軍都不是對手。”又道：“我看莫老將軍也是不服。圣上，臣自然信圣上眼光，可邊城軍士足有數萬之眾，臣信只怕那些人不信。今日若是連我們也不能說服，來日又如何治理三軍呢？”柳相心中不滿，他籌謀了數年，這邊關軍士在牛尚書手中管了一年，如今又要交還給秦子悅、給馮煦，那不是白白辛苦了嗎？
“柳相以為如何呢?！鼻刈訍傆X得好笑，當他樂意一般。說畢，還不樂。
武將們已是奇了。以往他們牛尚書能仗著伴讀的身份和柳相夾纏不清的鬧，只可惜嘴巴到底不如文官鋒利，處處被帶到溝裏去。圣上免不了偏愛一二，這才能讓武將有幾分聲勢，不至于被壓下數頭。如今瞧圣上樣子，只怕也偏愛幾分秦子悅，怪不得如此大膽。
“莫老將軍便是強將，只是年紀大了不能遠赴邊塞，何不如讓莫老將軍與你比試領兵之道?！绷嗾f。
莫老將軍頗有聲望，圣上也考慮過，只不過前兩月風寒一場，讓圣上絕了心思，到底是不如從前了。莫將軍心中記掛著邊關，想的是黎民百姓，倒也不在乎是不是柳相手中之刀。他站起，抱手道：“圣上，不如讓老臣一試?！?
“子悅，你且與莫將軍比一比吧?！?
“臣遵旨。”秦子悅道。清風拂過，他沖著莫將軍頷首，極是溫柔與泰然。莫將軍也沖他笑笑，這孩子的才名他也耳聞過，想必兵法上也有些造詣。又看一旁的馮煦，只要不是太過胡鬧有冠軍侯看護也不是不可。
柳相那裏不知道他們武將心思，只怕個個相護，并不相爭，他如今已做了小人倒也不介意在做一回。柳相走到宴席中間，正色道：“既然是比試就該有個章程。邊關將士數以萬計，既然要比領軍之能，士兵必不能太少，操練也需時日，不知牛尚書以為時限、士兵、場地如何比較得好呢?！?
牛尚書心裏卻有幾分把握，依著選將之意，自然是要帶一段時間的兵，他算著時間笑道：“春獵在即，不如就在皇家獵場裏演練，正好春獵也新鮮了，必比往年有趣。至于規則，也簡單，各自從禁軍中領兵一千，練兵半月，在圍場中尋一塊地方交鋒，輸贏也好分辨?！?
柳相道：“牛尚書說的在理，只是莫將軍年紀畢竟大了，若是上場出了什么好歹豈不是不美？不如讓于將軍替莫將軍上陣，莫將軍只要指揮就是?！?
“如此也好?！笔ド弦诲N定音。
眾人都滿意了，牛尚書暗暗慶幸，鎮南候世子的折子他偷偷遞了圣上，未有宣揚開來。又看了秦子悅一眼，這事成不成就全看他了，千萬不要是給瞎子拋媚眼——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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