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
我與知歲的初識,起源于我的一時興起。
彼時我剛假死脫身,身上還帶著傷,在林子裏沒等來接應的人,先等來了一個年輕公子。
這人我有印象,宣國現在的主君,剛過弱冠之年,臉上還有稚氣。
他站在樹蔭底下,往湖中央看去,輕輕蹙著眉,似乎即便是看見美景都不能緩解他的憂愁,直到他輕輕合上眼睛,久留在眉眼間的郁氣才散開些許。
脫身后的我還沒找到定居之處,不想做蟄伏爭權的事,倒想游山歷水,然后定居在一處景色優美的地方。
宣國雖小,卻景色宜人,我看著躲在樹蔭底下乘涼的年輕主君,“咚”地一身從上游岸邊跌進水裏,然后問:
可否拉在下一把。
現在想來,當時那樣做其實不妥,不過是那時的知歲還年輕,不然我可能當場就被拖下去砍了頭。
那時不僅沒被砍頭,還靠著我死皮賴臉的功夫與知歲親近起來。
知歲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對人太過有禮,就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但其實繼續相處就會發現,他只是不太擅長和人說話。
在宣國的那幾年,我從最開始的養好傷就走,到不如就在此處定居,想法轉變的緣由有很多,但要說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個人和一棵樹。
我和知歲在院子裏種下了一棵樹,約定以后一同在樹下乘涼。
如今那棵樹長勢很好,隱約還有要冒出墻外的氣勢,夏日裏的院裏終于多了一片樹蔭,但我從不敢靠近。
樹還在,約定中的人卻少了一個。
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我沒有故意跌進水裏,或者說不做那個不爭權勢、立志游山玩水的人,是不是就不會將知歲卷進災難中。
我的弟弟,是一個十足十的暴君。
攻打宣國,不過是順手的事,如果他的親衛沒有在發現我,或許這片土地僅僅是被占領,而非屠城。
被關進監牢裏的那段時間,我的雙目失明。
其實這也沒什么,牢中燈光昏暗,看得清與看不清沒什么區別,只不過,眼睛一旦被蒙上,身體的其他感官就會被放大。
我能聽見知歲受刑時的慘叫聲。
我被沈重的鏈子扼住咽喉,什么都不能做,那是我最悔恨的日子。
我以為主動讓權就會換來安寧,實際上這只會讓別人有機可乘。
于是我等待著時機,從獄中逃出,一刀刺中了暴君的腹部。
我把知歲接出來了。
曾經那個種了桃樹的后院早已被摧毀,我便重新按照原本的模樣仿造了一個,好讓知歲安心養傷。
知歲的傷很難養,昏迷了許久,醒來后也總是提不起勁來。
他很少說話,和從前那種少言不一樣,他是不愿意和我說話。
我不知道該如何求取他的原諒,他的親朋好友死在血泊中,而兇手是我的血親,這和我脫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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