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衣往崖上洞穴裏走了幾步,這洞穴不深,但好在干燥,有堆成垛的枯草可以取暖避寒。他心生疑慮,問末悟:“我們要住在這兒?”
末悟看向他,“不滿意?”
折衣嘟囔:“這兒什么都沒有。”
“我自有辦法。”末悟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不必操心。”
折衣又上下打量他。面具遮住了他的面目,發髻散落,一頭微亂長發披在那寬闊結實的肩膀,鎖子甲上仍是隔夜的血,臟兮兮的。折衣瞧不出他到底有沒有傷,忍不住道:“你就算是阿修羅,也不該冒險攀崖。”
末悟道:“那你愿意睡下頭?”
折衣噎了一下。要他睡下頭,與那臟污塵芥、卑小眾生躺在一處,他當然不愿意;但這又違背了佛祖無分別心的古訓,他不敢說出來。
這樣一想,好像自己是在須彌山那座大宅子裏安穩日子過得太久,養出了驕縱的脾氣,都不肯親近人間了一般。他在心裏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又不無遷怒地瞪了一眼末悟。
末悟自然不知他想了那么多彎彎繞,只是冷笑一聲,聽在折衣耳裏,就好像在說“我就知道”“我還不了解你么”“你一貫如此”。
折衣從虛空裏抓來一只凈瓶,蘸甘露往他身上輕輕一點,那一身鎖子甲便煥然如新,末悟頭臉手腳的泥塵也都清洗掉了。折衣這才瞧著他順眼了一些,想自己怎么會嫁給他呢,這只泥潭裏打滾的野狼崽子,總是臟得渾然天成,若在過去他這副樣子,折衣都絕不會讓他進家門的。
生活習性差這么多,他們又是如何竟做了三千年的夫妻的?
末悟摸了摸后腦勺,好像還有些不習慣。“……此處窮山惡水,比不得家中,你忍耐忍耐。”他說。
折衣不搭理他,自去收拾洞內了。
日光終于一點點地破云而出,但到這山谷,卻又再分不出多少熱氣,參天古木盤根錯節,將青空遮蔽得嚴嚴實實,倒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待眾兵士安頓下來,一天的時光又已過去。
末悟在洞外一言不發地生起了火,架起了鍋,也不知是從哪裏找來的野果野菜,一齊扔鍋裏燉煮了,不到片刻,便散發出誘人的清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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