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這時震了下,秦咿連號碼顯示都沒看,立即接聽。
聽筒裏先是傳來些許風(fēng)聲,接著,是梁柯也的呼吸,有些重,燒著她的耳朵。
他問:“醒了嗎?”
秦咿輕輕“嗯”了下,嗓音有點啞,聽著讓人心軟。
“我留了外套給你,先穿上,”他又說,“山頂風(fēng)大,會冷。”
已經(jīng)到山頂了么——
秦咿有點意外,眼睛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卻被一道身影截斷視線。
逆著光,梁柯也走過來,身量挺拔,薄薄的t恤被風(fēng)吹著,有種潔凈的清傲感。他抬手,帶著腕表的那只手,在車窗玻璃上輕輕敲了下。
秦咿一時有些走神,聽筒裏,他的聲音將她叫醒——
“下車吧,小姑娘,帶你看日出,很美。”
梁柯也選了個絕佳的停車地點。
山崖邊沿,極目望去,碎云翻涌如海。地平線霞光迸射,燦爛的金與橘調(diào)的紅,絲絲縷縷,交織纏繞,大半個天空都被染成了油畫。
秦咿從車上下來,第一眼就看得醉了。
山風(fēng)強勁,她抱著那束野花,半披在肩上的外套險些被風(fēng)吹下去。梁柯也抬手?jǐn)埶募纾瑤退醋∫路瑫r,也將她摟入懷中,很親密,很溫暖。
秦咿大概是被感動了,眼裏碎光流轉(zhuǎn)。
梁柯也微微低頭,吻著她的眉心,“喜歡嗎?”
秦咿的目光纏綿又依戀,看著他,小聲問:“你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梁柯也喜歡被她這樣看著,忍不住去吻她的眼睛,輕聲說:“秘密。”
秦咿鼻子皺了下,有點不滿,卻舍不得離開,臉頰軟軟貼著他的肩膀,又問:“你回關(guān)了我的微博,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是我?”
梁柯也抱著她,笑著說:“也是秘密”
秦咿想打他,手臂抬起來,卻碰到懷裏的花,連忙心疼地低頭去看,生怕弄壞了。
這時,天邊光芒更盛,金燦燦的,整個世界都在蘇醒。層迭的云浪后,圓日上浮,連綿的群山也被抹上顏色。
太美了,不似人間。
橘色光線鍍上秦咿的肩膀,她長發(fā)被風(fēng)吹起,軟軟拂過臉頰。
寬大的男式外套罩著她,身段愈發(fā)小巧,她一貫清瘦,肩背細薄而脖頸修長,惹人憐愛的脆弱感與清純感,在她身上體現(xiàn)得恰到好處,渾然天成。
她垂著眸,去看懷裏的花束,從梁柯也的角度,能看到她鼻尖挺翹,睫毛弧度凸顯分明,濃密如童話中的舊雨林。
梁柯也的目光長久地停在秦咿身上,喉結(jié)上下滑動,形如吞咽。他想,世間最好的風(fēng)景,已經(jīng)在他眼前了。
她就該屬于他,也必須是他的,誰都不能奪走。
秦咿覺察到什么,懵懂抬眸,“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
梁柯也將指腹貼在秦咿頸側(cè),輕輕撫摸她,同她耳語,“這么好的氣氛,不用來做一件事,實在浪費。”
音落,不等秦咿反應(yīng),她整個人被他抱起,放在車前的引擎蓋上。外套半滑半垂,露出她的肩膀,野花掉了幾枚花瓣,粉色白色,在她膝頭。
金色光霧遍野覆蓋,天光大亮的一瞬,梁柯也低頭吻她。秦咿的位置要矮一些,高度錯落,給了梁柯也一個絕妙的機會。
他一手?jǐn)堉剡薜难皇止吭谒箢i處,吻得很重、很深,深到要命。
秦咿終究脫力,花束從她懷裏掉下去,跌撞著砸落在地。數(shù)不清的花瓣頃刻粉碎,香氣浸染晨風(fēng),濃郁散開。
其中一片顏色粉白,沾在秦咿肩窩那兒,映著她的皮膚,格外漂亮。梁柯也親了秦咿的唇,又去親她的脖子,細細密密的,那片粉白的花瓣也被他咬住。
然后,抵在了秦咿唇上。
他逼迫她,要她和他一起,嘗花瓣的顏色與味道。
秦咿吃了很多,他給的,苦澀與清甜,喉嚨裏發(fā)出細弱的嗚咽。
身體不受控制地變軟,就在秦咿快要撐不住時,她聽見梁柯也輕聲說著——
“日出很美,但我最愛你。”
-
山中天氣陰晴不定,日出時好好的,轉(zhuǎn)眼就開始下雨。能見度太低,梁柯也沒有冒險趕路,他居然在山頂找到一個棄用的禮拜堂。
紅磚結(jié)構(gòu)的小房子,門上的大鎖頭已經(jīng)被人砸爛,跨過門檻走進去,兩側(cè)有幾排木質(zhì)長椅,正中央的祭臺和十字架沾滿灰塵,痕跡斑駁。
秦咿長發(fā)略濕,神色微微蒼白——
這個懺悔與祈禱并存的地方,讓她想起謝如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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