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浩然,多特蒙德魔鬼主场,曼城利物浦

第75章（1 / 3）

第75章

重陽節(jié)將至, 大街小巷的茶樓與酒肆門口都架起花棚，綁縛長長的紅綢絳, 底下擺無數(shù)菊花盆栽, 用以攬客。

沈香去看過兩回，俱是深深淺淺的黃，有棣棠菊、喜容菊等等花品。

文人附庸風(fēng)雅, 還好簪花, 沈香想起從前在刑部衙門裏，每到花期，郎君們就會往鬢邊簪花，添一縷風(fēng)采，官家也是默許朝臣玩花的，從來沒有攔阻過。

沈香嫌女相, 本能抵觸簪花。許是擔(dān)憂她不合群，謝青也不戴花。兩位衙門主官都一派肅穆儀容, 底下官吏怕被上峰留下“不正經(jīng)”的印象, 也紛紛不擇花了。

搞得六部其他衙門都很沒面子, 仿佛他們多不務(wù)正業(yè)愛俏麗，唯有秋官衙門一心撲在公事上。

如今沒有避嫌的必要，沈香取來銅剪子截下一朵粉蕊桃花菊，給謝青插-入翡翠發(fā)冠間。她左右打量, 笑瞇瞇地說：“這般才好看。”

謝青就像個傀儡娃娃, 任她著衣打扮。見小妻子笑, 他也抿出三分溫柔的笑意，他只待她這般柔善。

“夫君, 我想請你幫個忙。”

沈香鮮少主動和謝青要什么，頭一回索求, 謝青微微怔忪，轉(zhuǎn)而是悄然彌漫起的歡喜。這樣代表，沈香偶爾也學(xué)會依賴他了。

“小香盡管開口。”

謝青的聲音放得更輕，似乎畏懼打破這一瞬的溫情。

“您能幫我要來石榴的賣身契嗎？我瞧她是個好的，往后京城來往也該有個婢子隨侍，不然旁人要笑我出門都不知擺排場。”

“可以。不過在慶海縣隨侍無妨，將她帶回謝府還太草率，我不想小香涉險。”

謝青不必說得太深，沈香都懂。

謝家緊要，裏外都是自家人。帶回一個禍害入家府，那會惹出事端。

沈香點(diǎn)頭：“嗯！那么請夫君幫我查一查石榴的來歷，也正好看看她的為人。要是個好的，咱們領(lǐng)回去；若不好，往后歸京時，就把賣身契還她，再給點(diǎn)錢財，全了這一場短暫的主仆情分。”

“好。”謝青揉了揉沈香烏黑油亮的軟發(fā)，“馬車在外等候，為夫得去衙門審閱案牘。留小香一人在府上，實(shí)在掛心。你切記，萬事小心。”

“我省得。有阿景暗中保護(hù)，沒人能傷到我。”

“……嗯。”謝青的笑顏微僵。

雖然是謝青親口吩咐阿景從旁照看的，但由一個外人給予小妻子的安全感，他想起來還是通體不爽利……

謝青勾唇，轉(zhuǎn)身的時候，凜冽的眼風(fēng)掃過樹枝，正巧對上阿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視線。

殺氣騰騰的邪神啊……嚇得阿景險些跌下樹來。

他不懂主子這一臉兇相是為何。阿景招誰惹誰了！他內(nèi)心頗有幾分委屈：我已經(jīng)按照尊長吩咐離夫人一丈遠(yuǎn)了啊，再遠(yuǎn)一點(diǎn)就不能及時保護(hù)家眷了，還要我怎樣嘛！

夜裏，沈香收到了石榴的賣身契書。

不過是要個可心意的奴婢，秦刺史壓根兒不當(dāng)一回事，轉(zhuǎn)頭就喊管事的取賣身契書送往沈香的院子了。

沈香朝石榴招招手，催她至跟前：“你的賣身契書在我手上。”

還沒等石榴回答，沈香出人意料地燃起燭火，任火苗將賣身契書燎成了一團(tuán)灰燼。

石榴瞠目結(jié)舌：“夫人，您……”

她摸不清沈香的門道，忽然她膝頭一軟，跪到了地上。

燒了賣身契便是不認(rèn)奴才了，夫人是要趕她走嗎？

沈香沒有攙石榴，只溫柔一笑：“如今你是自由身了。”

“奴婢除了服侍人，旁的行當(dāng)無一精通，離了府上，怕是連口飯都吃不上了。求夫人別不要奴婢！”石榴磕頭砰砰響。

沈香挪來錦布桌上的糕點(diǎn)，特地選了一碟子糯米和紅棗混合蒸熟的水晶龍鳳糕擺在她面前。

“怎會？跟了我，好歹飯還是能吃飽的。”沈香頓了頓，接著道，“只是你貿(mào)貿(mào)然換了主子，我也不敢直接收了你。畢竟往后的日子舉步維艱，我在謝府也未必好過……”

石榴懂了，沈香不會給自己添麻煩。若是不忠的奴才，她寧愿舍棄，也不會收入囊中。

她要跟著沈香過活，那就得表一表忠心。

這一招先禮后兵，把她嚇得夠嗆：“夫人請放心，奴婢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您的抬舉，奴婢就是路邊的草，荒田裏的泥，百無是處。”

沈香伸手?jǐn)r住她的嘴：“不可自輕。”

石榴一怔，有幾分錯愕。以往的貴人娘子，都愛聽她們說些尊卑高低的輕賤話，唯有同主子家涇渭分明，她們才算是個好的。

可是今日，沈香居然捂住她的嘴，和顏悅色勸她不要自輕自賤，便是言語上的糟踐，她也不許。

因沈香是農(nóng)家女出身，所以石榴這番話教她感同身受，不經(jīng)意惹惱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