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反，原本鼓著臉生悶氣的金發(fā)蘿莉雙眼一亮，像一只歡快的小蝴蝶一樣飛到了公野圣良身旁。

“睦是來找我玩的嗎？我們?nèi)酉铝痔梢黄鹑コ灾醒虢值狞c心好不好！”

剛吃了三塊慕斯的公野圣良并不餓，他摸了摸愛麗絲的頭：“今天不行，下次吧。”

與面對森鷗外時任性嬌憨的模樣不同，跟他說話時的愛麗絲總是很懂事，此時稍稍露出了點委屈的神色，默默走回首領(lǐng)室一角獨自玩起了沙盤。

在他倆聊天的空擋，森鷗外又恢復(fù)成了干練英明的首領(lǐng)，下頜輕輕搭在手背上，露出了有些頭疼又無可奈何的笑容：“公野君，你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回來啊。”

“是嗎？”公野圣良看著他，語氣稍顯疑惑，“可我怎么覺得森先生好像很高興。”

森鷗外微一頷首，像是認同了他的話，“很麻煩，但同時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你的做法是正確的。”

“那祝愿您能抓住這個機會。”公野圣良禮貌道，未等對方回應(yīng)，話音忽而輕快幾分，“森先生，我想休假了。”

剛想開口畫餅的森鷗外：“……？”

神奈川，箱根。

繡球花開之時，月色泠泠入戶，給溫泉水霧又添幾分朦朧。

常年游客絡(luò)繹不絕的溫泉名勝之地今夜被人包場，尤為安靜，靜得能將遠處窸窣的蟲鳴聽得一清二楚。

中原中也站在廊下，換上輕便的浴衣時也順帶著摘下了禮帽和choker，略長的幾縷赭發(fā)松松系起，較平時的重力使多了幾分柔軟和隨性。

只是……和隨性的裝扮形成鮮明對比，他臉色凝重，仿佛看得不是繡球花而是入侵領(lǐng)地的敵人，只有在身旁有人經(jīng)過時才分出一絲注意，漫不經(jīng)心地對低頭行禮的屬下們點點頭。

屬下們還以為勞模中也大人正在為今天沒法工作而心情不快，一眼不敢多看，趕緊躲遠了，因此誰都沒有注意到赭發(fā)干部深沉外表下堪稱慌亂的情緒。

休假，泡溫泉……中原中也剛出差回來就迎頭撞上這么個好消息。

在屬下們爆發(fā)的歡呼聲中，中原中也一怔，敏銳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叫住其中一人問道：“這是首領(lǐng)的命令嗎？”

被他逮到的黑西裝先是點頭，然后又想起什么瘋狂搖頭，最后覺得不對又開始猛地點頭。

中原中也看他這一連串頭部運動看得差點無語，正準備自己親自去問時，忽然聽到了黑西裝差點喜極而泣的聲音：“是公野大人和首領(lǐng)申請的休假！”

赭發(fā)干部將要邁出的一步猛然頓住。

然后，正準備和其他同僚分享喜悅心情的黑西裝就聽到了自家上司磕磕絆絆的聲音：“這、這樣啊。”

“那……就沒辦法了！我也跟著去吧！”

——中原中也捂住了臉。

他能感到心律在加快，這個不受控制亂跳的器官似乎預(yù)感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細小的電流順著血液竄過每一處，奇妙的生理反應(yīng)讓他既覺得心馳神蕩，又覺得口干舌燥。

“中也。”

背后傳來喚他的聲音。

中原中也亂跳的心臟忽然漏了一拍。

他下意識就要轉(zhuǎn)過身，又強行壓下沖動，刻意放緩了動作。

幾秒鐘的時間被無限拉長，走廊深處的燈光模糊透過來，月白色的剪影逐漸變得清晰。

“……”

中原中也心中無數(shù)個紛雜的念頭如煙花般炸開，第一個想法就是慶幸——浴衣很合適，沒挑錯。

“抱歉，勸芥川過來花了點時間。”公野圣良無奈之余還有點詫異，沒想到芥川這么討厭水。不過經(jīng)過一番極限推拉后還是他艱難地取得了勝利，芥川答應(yīng)晚一點再過來。

“等很久了嗎，中也？”回過神后，他問道。

然而等了很久都沒反應(yīng)，公野圣良心下疑惑，湊近在赭發(fā)少年面前揮了揮手。

剛揮了一下，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中原中也喉結(jié)輕輕一滑，聲音出口時比平常低了幾個度，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心中所想：“浴衣，很合適。”

公野圣良一怔，旋即，眼底笑意在月光下流動，“中也的也很合適。”

他們穿的浴衣樣式相同，差別只在顏色和暗紋。

這兩套浴衣用料不菲做工精致，穿上還很合身，應(yīng)該是很早就準備好了。想到這里，公野圣良好奇看向身旁的人，“中也很喜歡泡溫泉嗎，早知道以前有空的時候就一起來了。”

他們正慢慢走向溫泉入口，中原中也不自然地偏了偏頭：“算是吧……不過以后還可以經(jīng)常來。”

這下不自然的輪到了公野圣良，他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中原中也心中全被另一種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占據(jù)著，沒發(fā)現(xiàn)異樣。等站定在溫泉入口前，他輕輕舒了一口氣，平復(fù)下心跳，準備邀請對方和自己一起泡溫泉。

雖然溫泉就在旁邊，但儀式感總還是要有的。

這樣想的中原中也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公野圣良拿著自己的毛巾朝他揮了揮手：“那我先過去啦，待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