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周正會叫痛，周正卻摸了摸他的頭，像七老八十一樣的語氣感慨:“這個夏天和去年一樣難熬。明年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柏楊先因他的語氣發(fā)笑，而后發(fā)現(xiàn)不對，悶聲悶氣道:“去年夏天怎么了？”
“都因為你，慌得不行。”周正說，“悲傷的故事，給你講過多少次了，還問我。”
“哪裏悲傷，你一個人悲傷得起勁。”柏楊煞有介事地說，“你心裏住詩人嗎？”
“那時候你都不喜歡我，都是我一個人亂了。”周正試圖就坡下驢地詩化表達(dá)，“愛著愛著就從想要變成了悲哀。”
把他胸口撞得痛了又賴著不走的人，悶聲說:“那你要這么說，我現(xiàn)在也很悲哀。”
也不知是貼得久了還是什么，心口熱熱的，像沸水汩汩懸空流過，周正迫使他抬起頭來對視，那人不情愿地不看他，也假裝沒說撩人的話，或者真是冒傻氣地陷入另一種純真:“而且當(dāng)時誰說得準(zhǔn)呢。”
再能忍住就是圣人，周正成不了圣也作不來詩，他懷裏抱著幾個月沒見的男朋友，只能憋出來一句:“好想你，好想跟你做。”
他成了含羞帶怯的那個，才不要說“想你”是怕顯得太脆弱。他最終講出來，摻著更多的索取和欲求。
柏楊看他想笑，心裏總是奇怪，一向異常活躍的心理活動在他這種話裏失效，品不出半點其他含義。
他最終回答道:“我關(guān)禁閉的屋子，炕特別硌人。”
挺稀奇的，睡了二十好幾年，才發(fā)現(xiàn)確實是有個人的懷抱更舒服，周正笑著吻倒他。
柏楊被咬了才發(fā)現(xiàn)不對，瞪圓了眼睛，伸手去擋住他，試圖擋住越來越貼近地面的角度，低聲吼他:“這隔壁就是教堂！”
那是貨真價實的驚恐，對面破墻的隔音還能傳來唱歌的聲音。
周正嘴唇蹭著他修長的手指，迷茫看他:“啊……你也是信教嗎？”
四目相對，柏楊終于繃不住了，推開他拄著地大笑不止。
周正稍微跟他分開一點兒，抹了一把臉回神，也被自己逗笑，“哎，至于嗎？”
看柏楊笑得起不來，他追加一句:“他們下午才結(jié)束呢。”
然后敲敲底下的硬紙板:“這也不硌人。”
柏楊想罵他傻逼又咽回去，又氣又好笑，看那剛咬紅的薄嘴唇上翹著，還要說更多的瘋話，便揪著他的衣領(lǐng)很兇地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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