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下午的時候，常晴收到了戈云翰發(fā)的信息。

戈云翰：寶貝穿上次定做的那套香檳色西服吧，在放西服的柜子裏，找不到的話打給我。

常晴在衣柜裏找到了戈云翰說的西服，但他沒穿過西服，打領(lǐng)帶時費了好大勁，好在他手還算巧，在網(wǎng)上學了幾遍就會了。

穿好后常晴坐在一樓餐椅上，靜靜等待戈云翰來接他。

戈云翰看到穿西服的常晴不禁一笑，“穿淺色西服要配淺色皮鞋。”

常晴聞言低頭看向自己香檳色的褲子和黑色的皮鞋，似乎確實有些奇怪。“我去換。”他說。

“不用。”戈云翰為常晴拉開副駕駛門，“反正只有咱們倆，我看你有濾鏡，你穿什么我都覺得好看。上車吧，時間有那么一點趕，那家餐廳遲到了就要重約，我好不容易訂到的。”

常晴上車后，戈云翰一路疾馳，而常晴則看著車窗外陌生的城市心中恍然。

這個城市他沒來過。他和爸爸更傾向于或豪情或旖旎的自然風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隱居般活動于人煙稀少的地方，而像這樣發(fā)達的城市則極少踏足。

爸爸說藝術(shù)家要杜絕一切物欲享受，要在清貧中錘煉出非凡的意志。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fā)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圣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爸爸嚴厲的話語言猶在耳，這些年他早已習慣摒棄所謂享受，更準確地說很多時候享受與否于他并無區(qū)別。既然爸爸不喜歡那些東西，他隨著爸爸便好了。

在常晴出神的時候，戈云翰已經(jīng)把車停到了停車場。

兩人并肩進了餐廳，服務(wù)員躬身為兩人引路。

這間餐廳很豪華，他從沒來過這種地方。無論是餐廳金色的地毯、華麗的裝飾，還是服務(wù)員恭敬的態(tài)度，大概都屬于爸爸最不恥的那種膚淺享受。

“不喜歡嗎？”戈云翰低聲問。他見常晴從進門起就微鎖著眉，很擔心他不喜歡自己的安排。

常晴舒緩了眉頭，不再去想關(guān)于爸爸的事情。

他輕聲說道：“喜歡。”

這是替仝若說的。他的喜歡與否不重要，今晚的一切都是為仝若而安排的。

戈云翰聽后才放心，“你上次說喜歡這裏的菜，我就趕緊約上了。”

“嗯。”常晴輕輕點頭。

兩人入座，服務(wù)員拿來菜單。

“我來點吧。”戈云翰接過菜單，點的菜全是仝若愛吃的。

等菜上來，戈云翰忙不迭地為常晴夾菜，其實桌上的菜常晴只要伸手就全能夠到。

戈云翰用刀切了一塊香草烤雞，沾好了醬汁后遞給常晴。“嘗嘗，新菜。”

常晴接過戈云翰遞過來的碟子，夾起雞肉送入口中。入口雞肉鮮嫩多汁，佐以濃郁的醬汁，既保留了雞肉本味的鮮美，又增加了一層厚味。

戈云翰見常晴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愛吃，他的心情就更好了，于是又站起來給常晴盛了一碗腌篤鮮。

待常晴把所有菜都試吃了一遍，戈云翰舉起一旁的酒杯，說道：“慶祝你的作品順利完結(jié)。我今早看了一下，已經(jīng)有幾萬訂閱了，祝你下本訂閱更上一層樓。”

常晴眨眨眼睛，也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他從來沒喝過酒，但顯然仝若會喝。如果他只喝這一小杯，應(yīng)該沒事吧。

看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常晴猶豫了一下，在戈云翰舉杯飲盡后，他把杯放到唇邊嘗了一小口。

有點辣，有點甜，和想象中的味道不同，很好喝。于是常晴又喝了一口。

服務(wù)員上前幫戈云翰倒酒，戈云翰則面帶微笑地對常晴說：“我特意選的酒，就知道你會喜歡。家裏沒這種酒，我讓人送一批到家裏吧，沒事咱們可以小酌一杯。”

常晴還沈浸在第一次喝酒的好奇中，他點點頭，品味著酒的余味。

今天一晚常晴都在體驗新鮮事物，第一次來這樣的飯店，第一次喝酒，吃從沒吃過的菜色，還有一個第一次他沒意識到，就是人生中第一次約會。

也許這些都是仝若習以為常的生活，但對常晴卻是全新的體驗。

常晴的開心看在戈云翰眼裏，令他心情大好。

兩人吃過飯后，沿江轉(zhuǎn)悠了起來。

兩人都穿著西裝，尤其是戈云翰，穿了一身深藍色條紋三件式西裝。他白天這樣去上班，已經(jīng)引起了公司女員工們的側(cè)目，都以為老板晚上一定是要去參加什么重要的酒會。

此時時值初夏，溫度已緩步飆升，好在夜晚的江邊涼風習習。戈云翰脫了西裝外套拿在手中，露出了裏邊的襯衫和同色內(nèi)搭馬甲。他本來就身高腿長，這身豎條紋的西裝更顯得他修長挺拔。

“坐會？”戈云翰回頭問常晴。

常晴點頭。

兩人也不顧都穿著西服，直接坐到了江邊的石階上。

江邊綠化不錯，花草蓊郁，間或一顆顆枝條垂落的柳樹，在清風吹拂下柳條飄飄，讓常晴瞬間有了動筆的沖動。

就在這時常晴的一只手被戈云翰捉住了，兩人十指相扣，戈云翰的眼角蘊著濃濃的愛意。

戈云翰看著常晴說：“完結(jié)了就休息一下吧，別像前陣子那樣每天都那么忙，我都被你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