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常晴腦中浮現。
他不斷地否認,卻有越來越多的證據指向這個念頭
他和仝若的經歷有太多相似,甚至重合。仝若也被迫畫畫,仝若也曾居無定所,仝若也認識李見,仝若也喜歡合歡樹……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可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
所以合理的解釋是:那些不是他的記憶,而是仝若的。
媽媽、爸爸、畫畫、李見、合歡樹……全部都是仝若的記憶。
那他是誰?什么又是他的記憶?他的經歷是什么?他生在哪長在哪?有什么朋友?愛好是什么?又為什么會無端占據仝若的身體……
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如斷梗浮萍,任命運洪流把他沖到一片陌生的海。他不該在這裏的,但他又該去哪裏?
“砰”的一聲響,讓本已上chuang的戈云翰立即起身奔到浴室,一進浴室他就看到了坐倒的常晴。
戈云翰拽了架子上的浴巾,包住常晴后把常晴橫抱到了床上。
戈云翰一邊檢查常晴是否摔傷,一邊詢問常晴發生了什么。
常晴則只是搖頭,他目光凝滯,怎么叫也不出聲。
“仝若,仝若?你還好嗎?我帶你去醫院好嗎?”
“我不是仝若,我是常晴!”常晴忽然大聲道。
也許只有名字是他的,其他一切都不是。不……也許連名字也不是……
“好,你是常晴,你哪裏難受?我帶你去醫院好嗎?”戈云翰小心翼翼地問。
常晴卻繼續搖頭。
戈云翰心急如焚,他既不敢逼常晴,也不能放任常晴不管。可他想不明白,今天一天都好好的,晚上兩人一起做飯時,他能感覺出常晴很開心,為什么到了晚上就這樣了?
“那……我先幫你把頭發吹干好嗎?這樣要感冒的。”戈云翰不等常晴回答,轉身拿了吹風機過來,迅速幫常晴吹好了頭發。然后他又拿了常晴的衣服過來,常晴看了眼衣服,無聲地穿上了。
“剛才在浴室發生了什么?可以告訴我嗎?”戈云翰以最輕最柔的語氣探問常晴。
常晴卻依舊不語。
戈云翰伸手握住常晴的手,註視著常晴的眼睛,以最誠懇的語氣繼續問:“有沒有磕到哪裏?或者哪裏疼?頭疼嗎?還是……”
沒等戈云翰說完,常晴卻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的動作既突然又生硬。
戈云翰一楞。
常晴低低道:“別碰我。”
這三個字聽在戈云翰耳裏如同刺了他一刀,但他還是努力平覆住心態,輕緩地說:“抱歉抱歉,是我一時心急,我不碰你了。”
戈云翰“了”字甫落,常晴的淚珠卻毫無預兆地一連串滾落下來。
“別哭別哭……”
看見常晴的淚,戈云翰的心痛到不能自已,他再也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一把把常晴緊緊摟在懷裏。
“別哭,別哭,看到你哭,我要難受死了。”
常晴卻沒讓戈云翰抱他太久,他突然使勁掙脫開戈云翰,用哭沙了的嗓音低喃道:“離我遠點……你不要再碰我了,你不要這樣對我了,你不可以這樣,絕對不可以……”
戈云翰不知所措地看著常晴,一雙眼蒙上了受傷的哀色。
戈云翰并沒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強,聽到自己愛人這樣說,他也會變得脆弱。即使知道愛人暫時無法用正常的心智對他,但悲傷還是忍不住侵蝕著他。
“你很討厭我嗎?”戈云翰問。
常晴緩緩抬頭,他的淚已流遍全臉,良久他才幽幽開口道:“不,正相反,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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