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陶夭是真的很喜歡這貓兒，又聽太子妃如此一番，當下就像將貓兒玉雕帶回去，可他將這貓兒雕摸來摸去，就是沒言語。張老板見狀來問：“肅王君，這玉雕可是好東西啊，向來如此大塊的料都是雕神佛的多、禽獸的少，貓兒的就更少，這貓兒又如此可愛，當真是罕見珍寶啊?！?

陶夭糾結不已，偷偷去看太子妃，只見太子妃又轉了兩圈，隨手挑了兩個小物件，轉身去喊李圭：“六弟，你既然替弟妹陪我，我下午請了鶯歌到宮裏唱戲，你來不來？”

李圭看了看陶夭，向太子妃走去：“鶯歌如今可是名動京城難得一見，也就只有娘娘您可以請得動她了，如此耳福我若不去享，豈非是蠢牛了？”

太子妃看了眼“蠢?！碧肇玻骸澳敲C王君繼續看吧，這貓兒就留給你了，六弟，咱們走。”

李圭朝陶夭笑了笑，跟著太子妃離開。陶夭恭恭敬敬送走二人，待他們轉過樓梯身影再也瞧不見，才舒了口氣，又看著貓兒發愁。秦果“登登”跑上樓來，貼在陶夭身邊，拍拍胸口：“他們可算走了！”

隨后上來的卷黛瞪了他一眼：“你還敢胡亂說話！剛剛險些連累王君！在府上待得無法無天了，若非王君替你遮掩，你早就被打一頓扔出去了！”

李圭常掛著笑顏，秦果并不怎么怕他，倒是太子妃，實在是可怖。教他規矩的公公曾經說過，在王府只要別跟后院女人們牽扯，不要得罪王爺、王君，就是失禮些也無妨，但若遇到其他貴人，躲得越遠越好，否則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他本還覺得公公夸張，是在嚇唬他，如今看來……

秦果心有余悸地縮了縮脖子。陶夭看他受了驚，也有些心疼，拉著秦果看貓兒雕：“小果、卷黛、茯苓，你們快幫我看看，這貓兒怎么樣？”

秦果眼睛一亮，要伸手去拿，被卷黛拍了一掌。

“貴重著呢，你毛手毛腳的，別動了！”

秦果有些不服氣，卻也不敢再碰，只繞著它看了幾圈：“好可愛的貓兒！”

茯苓問：“王君可是聽了太子妃所言，想要將它當做壽禮？”

陶夭點了點頭：“我確有此意，茯苓，你在府裏久，太子妃所言是真的嗎？”

茯苓擺著拂塵想了想：“先皇后去得早，她的事奴才們甚少聽說，但陛下對先皇后的情誼深卻是眾所周知的。太子乃先皇后所出，太子妃對先皇后，該是更了解些。這貓兒雕得確實是精巧，就是不搭上先皇后，也是件寶物?！?

正說著，張老板送走太子妃，又來接待陶夭，見陶夭還在看那貓兒雕，知道這樁生意有門兒，上前道：“王君，您有何顧慮不妨直言，草民雖是生意人，卻也不光想著這一門生意，也能幫您參謀參謀?！?

陶夭有些羞于啟齒，他剛看過府內的賬，往年倒還好，近年陛下治河修堤，為示支持，王爺將王府銀錢糧物捐了大半，王爺花錢也沒什么節制，喜歡什么就買什么，府中那株玉梅就花了幾千兩，更毋論后院幾位夫人胭脂水粉、珠寶首飾了。以往側妃當家，她娘家家底殷實，進府時還帶了莊地鋪子，并不在乎這些，可如今自己當家，不好再用人家的嫁妝錢，自己的嫁妝只有首飾白銀，還要顧著王府內日?；ㄤN……三千兩，他嫁妝的一大半，他覺得有些貴了。

“就……三千兩？”

秦果也跳了起來：“三千兩！這么貴！”

張老板一下明白過來。肅王側妃乃皇商之家，花錢如流水，半點不心疼，大家都將肅王府當做大戶，如今這位肅王君卻是清流貴君，門庭清高，但銀錢上就差些。不過堂堂王府，總不會連三千兩都拿不出。張老板道：“肅王君是貴客，若是其他，就是不要錢也該給您的，但是這貓兒確實難得，這……”

卷黛道:“為陛下挑選壽禮是天大的事，王君您剛入門，陛下喜歡什么忌諱什么您也不清楚，不好自己決定，還是跟王爺商議一下才是。不如這樣，這貓兒老板您先給我們留著，待問過王爺的意思，再來告訴您?！?

張老板看陶夭眼神懇切，一張俊臉愈發熠熠，想了想，淡下的笑容又盛了起來:“王君能來小店小店就已蓬蓽生輝，小店也不愿使王君為難，不如這樣，王君先將這貓兒拿回去，也好讓王爺看看，若覺得可以便留下，若不行，再給小人送回來便是了?！?

陶夭驚喜不已，連連謝過張老板，這才拿了貓兒出店。從奇珍閣出來已是正午，茯苓上前道:“王君，該回府用膳了，要不咱們先回去，等下午再出來？”

秦果還沒玩夠，并不愿意回去:“城裏茶樓酒肆這么多，在外面吃點不就好了，還回府裏折騰一番做什么？”

茯苓笑了笑:“并非奴才想要為難王君，只是，只是茶樓酒肆龍蛇混雜，王君身份尊貴，還是不要去好一些。何況這貓兒價值不菲，磕了碎了您也心疼，還是先回去吧?！?

雖說今朝民風開放，但茶樓酒館仍是男子為多，女兒們鮮有身影，畢竟開門做生意，下九流的人物只要有些銀錢皆可入內，誰知道都是些什么人？酒興上來沖撞了貴人，他們不過一死了之，貴人們可怎么辦呢？

畢竟首次出門，陶夭并非得寸進尺之人，已很是滿足，聞言雖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太過糾纏:“那咱們就回去吧……王爺如何用膳？”

“寺裏自有膳食。王君，大理寺乃衙門重地，閑人也不好前去……”茯苓看他垂眸不語目有哀色，心中有些不忍:“要不，您愛吃什么，派侍衛們帶些回府？”

陶夭點了點頭:“也可，只是我不知道都有什么，有勞你給弄一些吧，對了，有王爺愛吃的也給王爺弄點送去。雖然我不好去，但送些東西應該無妨的吧？”

茯苓干笑兩聲。陶夭不再多言，放下車簾，動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