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陶夭來到王府后身邊服侍者眾，因著時間短，院子裏的人都認不全，能叫出名字的，竟都送了。不過他能叫出名字的都是在主子身前侍奉的，都算大奴才，又是王君身邊，地位不凡，這才送了許多。無論如何，云夫人這做法著實讓人另眼。

成婚后只要在府上，李璧幾乎每夜都宿在陶夭房裏，他自己的院子除了白日偶爾過去，其余時候幾乎閑置了，奴才們都調來攬月閣不少，茯苓便是其中之一。大家都知道王爺寵愛王君，

茯苓又是跟大家一起的，算是自己人，故而茯苓來問時，院兒裏幾個大的都老老實實回了，還將銀錁子主動上交。

茯苓并沒收下:“我就是過來問一問，哥哥姐姐們本來就辛苦，這些孝敬該拿的。”

院兒裏的松青笑道:“小茯苓倒是長大了不少，不過咱們在王爺院子裏當差，規矩是最重要的，本來這些銀錁子就沒打算拿，不過是等著王爺回來處置罷了。王爺、王君好的不分彼此，該領的錢咱們也沒少，沒道理收下這來歷不明的東西，你啊，還是把這些拿給王君吧。”

茯苓這才收了下來，回去交給陶夭。

秦果瞧著桌上兩袋銀錁子有些眼饞，試探著問:“這些銀子怎么處置啊？”

“怎么處置？”卷黛哼了一聲，“自然是給他們扔回去，難道你想留著不成！”

秦果瞪了卷黛一眼，又眼巴巴瞧著陶夭，沒料向來不多言語的茯苓也說道:“云夫人這事做的太不合規矩，可要說是什么錯處，也不好說，如今鬧將起來，終究要有個結果。要不等王爺回來，一并問過？”

陶夭抿起唇，思慮半天才道:“府內之事本就不該煩擾王爺，以往是我不知事，可總不能老是如此。卷黛，你讓人傳云夫人過來吧。”

云夫人見青青氣鼓鼓地回來，就直覺不好，細問之下知道卷黛將她偷偷給侍女太監們送禮的事鬧了出來，心裏更加害怕，惶惶不知所措，不免向攛掇她送東西的齊夫人抱怨道：“我就說別送別送，你偏說他們各自收了銀子、不會支棱半句，結果呢，那卷黛果然是不好應付的，這下王君一定知道了！”

齊夫人很是嫌棄云夫人這沒頭腦、沒膽識的樣子，孩童般天真的臉上卻依然誠懇：“姐姐，妹妹我不是給你出主意嗎！是你爹要給王爺送東西被王君攔下，若不疏通疏通，別說王爺肯不肯拿，這禮單王君都不會讓他送到王爺面前去！”

云夫人越急越沒註意，雖覺得齊夫人不靠譜，可一時間也沒別的辦法，仍是求著齊夫人問：“可如今已經被王君發現了，別說疏通，這都要結下仇了！”

齊夫人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你怕什么，往日裏側妃娘娘給奴才們的賞少了嗎？你也是主子，怎么她賞得你就賞不得？王府裏都要按規矩來，哪門子的規矩說不準賞下人了？他的下人領了別人的賞是他的下人不懂規矩，與你何干！”

云夫人又急又氣：“你這說的是什么風涼話，你是要害我啊！側妃娘娘賞人是因為府裏沒有正主、她當家，王君嫁進來后，她敢賞到王爺、王君院子裏去？規矩裏沒說不準賞下人，可也沒有賞賜賞到別人院兒裏的規矩啊！就算這次找不著罪名，我既然得罪了王君，他要處置我一個小小的夫人還不容易？哪天我摔了個杯子就能被幽禁終生了！”

齊夫人瞧她動了真火，不敢得罪她太狠，連忙起身斟茶給她送了過去：“誒呦我的好姐姐，這府裏就咱倆最親，妹妹我無依無靠連個娘家人都沒有，我還指望著你呢，又怎么會害你呢！如今府裏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王爺整日待在王君那裏，別說我們，就是側妃、郡主都爭不過他去。我是孤兒一個，沒什么指望，可你爹是官啊，謀了這么好的差事，家底都豐盈起來，姐姐你沒道理還是做一個夫人啊！王君自己家裏沒錢，也不肯讓別人好過，傳言說還要整什么家規、節儉持家，咱王府缺錢嗎？他這是故意要折磨咱們的啊！”

云夫人不耐煩地說道：“你說這些有什么用，王爺喜歡他，你能怎么辦？你能有什么辦法！”

“他畢竟不是女人，王爺喜歡他不過是因為他家世好、能生兒子罷了。可兒子又不是只有雙元能生，姐姐的父親如今又得力起來，姐姐何不一爭？”

“爭？測妃娘娘都老老實實待在院子不出來了，你要我怎么爭？”

齊夫人面嫩，看上去仍是嬌俏花季，長相也清潔活潑，似朝露一般：“男人喜歡的無非就是錢、、權，側妃娘娘娘家雖有錢，畢竟是商戶，讓人瞧不起；姐姐你的父親卻能為王爺弄到源源不斷的錢，有了錢自然就有了人脈，便也有了權力。咱們王爺入朝多久，多少人登門，被王君拒掉多少，害的咱們王爺毫無建樹、窩在架閣庫裏看案卷，這是王爺該干的事嗎！若是王爺有錢能打點一下大理寺卿，王爺哪裏還用看他們臉色呢！”

云夫人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可咱王府又不缺錢，王爺若真想用錢做些什么，王君也攔不住啊？”

齊夫人翻了個白眼：“你忘了咱王君家裏是誰啊，陶太傅，最是迂腐無能，連陛下都討厭他，早早罷了他的官職。王君跟著他就學會了假清高，如今府裏鑰匙都在他手裏，他不肯拿，咱王爺那個脾氣，也不會強求，這不就耽誤了嗎。”

“你的意思是……”

“等王爺回來，你把你爹的事兒給王爺一說，禮單也別給王君了，親自送到王爺手上，只要王爺點了頭，你爹升官發財，王爺廣開人脈，你也多個依靠。”

云夫人覺得齊夫人說的有些道理，不免動搖，可她還沒下定決心，就有侍女來報：“夫人，王君喊你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