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生
探春跪在腳踏上低頭抹眼淚,不反駁老夫人的話,卻用行動表示她去和親的決心。
老夫人長嘆一聲,拉她起身坐在自己身邊,將其中道理細細講給她聽,“和親和和親也不一樣,若是去西域,別說你自己情愿,我也是情愿的。畢竟西域幾個番邦國力都不弱,自然更加受到圣人的重視。”
“圣人重視,自會對你多加拉攏,你在外頭日子也會好過很多。但瓦剌不同,原是海外一處小小番邦,卻時常作亂,圣人早晚會對瓦刺用兵,到時你如何自處?”
“不然你以為,南安王妃為什么要將這個機會給你?定然是圣人舍不得幾位公主,只能選宗世女,而年紀合適的,又只有南安王妃的嫡孫女一人,若真是好事,哪裏輪得到你頭上?”
探春遲疑道,“可是南安王妃已經開了口,您不答應,不是得罪了王妃?”
“便是得罪她又如何?”老夫人見探春總算明白過來了,長長松了一口氣,“你大老爺出事時,南安王裝聾作啞,如今人在大牢裏,南安王妃再不高興又能如何?總不至于因為這件事沒有順她的意,便將你大老爺弄死在裏頭吧?”
好像……是這個道理。探春臉上一紅,起身向老夫人行禮,“是我莽撞了,惹老太太操心。”
老夫人滿臉慈愛撫了撫探春的背,“好孩子,難為你有這份孝心,回去吧,我靜靜歇一會兒。”
探春從老夫人房裏出來,在院裏站了站,轉身進了迎春的屋子。迎春有孕后,薛太太和薛蟠擔心她身子弱,每天什么事都不讓她操心,只在房裏安心養胎。
薛蟠更是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守著迎春,一會兒問她餓不餓,渴不渴,迎春剛起針線,便被他搶過去,怕迎春傷了眼睛。
林霜忍不住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大爺把什么事都做了,卻讓我們這些人做什么?過些日子看我們沒用,怕是要將我們都打發了。”
是玩笑話,卻也是林霜的隱憂。以薛家如今的狀況,養著她們幾個丫環既沒必要還要添出不少花費來,單是住的地方就是個大問題。發賣出去,誰能保證還會遇到迎春這樣的好主子?
薛蟠沒聽出林霜的試探之意,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發賣迎春的陪嫁丫環。“你們從小陪著迎春妹妹長大,最是體貼不過,將你們發賣出去,迎春妹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于心何忍?你們只管踏踏實實待著,咱們家裏還沒有落魄到短了你們幾碗飯吃的地步。”
薛蟠身上有很多缺點,但承諾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相處這段時間,林霜對薛蟠已經足夠了解,聽他說不會發賣自己和繡桔幾個,便真正踏實下來。
正說笑間,探春走了進來,林霜幾個忙起身讓座,送上茶來。薛蟠顧忌著男女大防,打個招呼便躲到外間,讓給裏屋給姐妹兩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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