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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落（1 / 2）

著落

鴛鴦聞言嚇了一跳，連忙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來。“我知道老太太疼我，想給我找一個安身之處，但是寶二爺寶二奶奶夫妻恩愛，我去了又算什么？”

“若說去外頭尋一個做正頭夫妻，世間男子多半喜新厭舊，說句不怕挨打的話，您在一天，還能護我一天，若是哪天您上了五臺山，我還不知會被人糟蹋成什么樣子。”

“我當初立誓說這輩子不嫁人是真心話，將來送了您上五臺山，我便鉸了頭發當姑子去，修一修來世讓我托生個男人。”

老夫人忙拉鴛鴦起來，“小小年紀說的什么話，你不愿給寶玉做妾倒也罷了，當姑子這種話豈是亂說的？”

擔心鴛鴦執意，又壓低聲音說的更明白些，“你當佛門之中就是清凈地了？當年秦鐘是怎么死的？便是與饅頭庵裏的小尼姑做了丑事，傷了身子，才年紀輕輕就沒了。”

“你從小服侍我，比親孫女也不差什么，我自是想讓你一輩子安安穩穩的，你先去吧，我再想想。”

晚間探春、惜春姐妹來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見到探春，心中一動，與探春說起鴛鴦之事，“……本想把她給了寶玉，她只是不肯。若哪天我有個山高水低，你便帶了她去，若她哪天改了主意，想嫁人了，你替我為她置辦一份嫁妝，若她一輩子不嫁，也由得她去，只是不要委屈了她。”

探春知道老夫人對鴛鴦情分不同于普通主仆，當初賈赦厚著老臉向老夫人討要鴛鴦，老夫人都不肯放人。卻主動提出把鴛鴦交給自己照顧，分明已然自知時日無多，在安排身后事了。

探春強忍眼淚，勉強笑道，“鴛鴦姐姐是個人尖子，行事細致，為人更是沒得挑，老太太能開恩讓鴛鴦姐姐幫著我，是疼我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必會將她當親姐姐一樣看待。”

得到探春的承諾，老夫人又與鴛鴦細細交待一番，隔天便將王夫人和薛太太請來，當著二人的面，將鴛鴦的賣身契發還給本人，認了她做孫女。

自此鴛鴦依舊侍候老夫人，每天探春卻拿鋪子裏的賬冊來給她熟悉，惜春也常拿新起稿子的花樣子來與她商量。

過得三日，賈寶玉在鋪子附近找到一處小院子，前后小兩進，各有三間正房，前院另有門房兩間，后院另有兩間偏房，后面還有塊空間，原主人種了些菜蔬。

京城寸土寸金，光是這處小院子，便將老夫人的私房用的七七八八，好在一家子總算有了落腳的地方。

當下也管不得吉日不吉日了，新院子整理一番，看著能住人了，賈寶玉便雇了兩輛馬車，將老夫人等人接了過去。

薛太太和迎春措手不及，商量著送別的倒不如送些被褥、家具承用，帶著丫環們趕制出四床被褥，給老夫人送了過去。

迎春日日與姐妹們一處伴著，還不覺得怎樣，乍然分開，心裏難免失落，偏偏薛蟠連日來又早出晚歸，迎春心裏更不自在，擔心薛蟠因那天的事厭了她，整日郁郁寡歡。

林霜和繡桔想盡辦法哄迎春開心，也不見效果，也不肯說她不開心的原因，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天薛蟠又沒回來用晚膳，林霜一咬牙，找個借口出來，在門口附近堵薛蟠，打算勸他有什么事和迎春說開了，免得迎春多思多憂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