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初霽

他這話一出，陳鏘哪能拒絕得了。

便隨即抓起老板的手，兩人繼續(xù)拍掌：“祝你生日快樂……”

林楚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明顯的情緒。

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過過生日。這一天于他而言，從來都是晦暗多于驚喜與明媚的，可無論如何，也算是勉勉強強的過了便過了。

反正都是日子，一睜眼一閉眼也就過去了。

所以，在冰室突然斷電時，他壓根就沒想過，是陳鏘和老板密謀著要給他一個生日驚喜。他很懵然，在看見陳鏘臉上無措又內(nèi)疚的表情時，他就知道，他又把這一切都搞砸了。

可他又能怎么打圓場？

林楚榮想不出來，更不想提起那些淚，只得重新提起心情，跟著他們一起吃起生日蛋糕。

小蛋糕應(yīng)該是陳鏘買的，是他倆都很喜歡的玫瑰荔枝口味，花香果香濃郁，含在嘴裏甜滋滋，稍微彌補了點心情。

林楚榮舔著奶油，想，跨過十二點的鐘聲，他便是成年人了，雖然算起來好像也沒什么不同，可心裏被敲碎的那點痕跡，又無時無刻在證明，他和今日之前，有了點不同。

電視還在翻滾著電影畫面，陳鏘看了林楚榮一眼，又一眼，直到被他不耐地掰過頭，“別看我，看電視。”

陳鏘是個很守規(guī)矩的人。

他雖然平日是個“十萬個為什么”，但在這種時候，林楚榮不解釋，他便什么也不會提。

只要林楚榮情緒過了，他就會當(dāng)沒事發(fā)生。

旺家冰室陷在甜膩的氣氛裏，電視劇嘰嘰喳喳地唱著歌，終于，等到他們蛋糕都啃得一干二凈之后，電視上終于出現(xiàn)了模糊的電影片名滾動畫面。

是港地大有名氣的導(dǎo)演和演員，兩人西裝革履，站在高架話筒前。

三人翹首以盼，電視上終于開始宣布這一年入圍的“最佳亞洲華語電影”以及“最佳新演員”。然而名單念了一大串，《念生》卻始終靜悄悄的，像被抹去存在般的揭了過去。

老板失落極了，原本放在冰柜裏、準(zhǔn)備好送給林楚榮的成年啤酒，他突然就有點不敢拿出來。

他看著還坐在電視前沒反應(yīng)過來的兩個半大孩子，無奈嘆息，只得安慰道：“沒事，你們才幾歲啊，能拍一部電影就很厲害了，況且票房又那么好，也算是大紅人了，之后都不愁有更好的電影拍……有好資源，總有一天就能獲獎，相信自己吧，靚仔們！”

林楚容還是沒動，陳鏘倒是手動了，他一把握住林楚榮放在桌上的手。

流年不利，陳鏘耷拉著腦袋，委屈地想，本以為和榮哥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平安夜，將會是特別美妙的一個晚上。

奈何天不遂人愿。

他指尖輕輕碰碰林楚榮的，想讓自家莫名入定的哥哥從狀態(tài)中抽離，又怕打攪。

林楚榮身上的距離實在太遠，他剝完一層，又是一層，可他仍想要把那堅固的外殼給打開。陳鏘始終堅信不疑，只有柔嫩有力的內(nèi)裏才能真正保護到自己。

他不想看見林楚榮總是在自我傷害。

可他的能力實在有限。

這時，開著的窗戶有冷風(fēng)吹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能嚐粢股策M甜味還未散去的小屋內(nèi)，只余下呼吸聲。很淺，混雜著被關(guān)得極小的電視音，老板拿起遙控器，想徹底關(guān)掉電視機。

“等一下！”陳鏘忽然一聲大吼，“等等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