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入座后,陸仙這才仔細望向宋缺,這亦是他首次見識當世最頂級的宗師級人物。
此人就像是一把刀,一把鋒芒畢露而又氣勢內斂的絕世天刀,如此矛盾的一幕卻完美融洽的結合在一人身上,彰顯出超凡脫俗的精神境界。
“今日得見宋閥主,方讓陸某真正體會到天高九重,武道幾何的道理。”
“道無窮盡而人力有窮,武仙可否告知在下,這世上是否有人能夠以肉身之力,獨力斬殺萬千軍勇?”宋缺目光陡然凌厲如刀,射向陸仙。
以他的見識眼力,自然能夠分辨出很多旁人看不出來的東西,而能夠讓他在意動容的事,這個世上已然少之又少。
“有何不可!”陸仙微微一笑,伸手一只手掌,五指當空一抓,一股清晰可聞的氣爆聲在室內響起,下一刻,只見他的手臂發泛出金鐵光澤,仿佛穿戴了一層刀槍不入的鎧甲。
在場三人嘖嘖稱奇,他們亦見過各種外煉法門,但本質還是借助一口內氣加持,雖練至大成亦有不凡實力,但無一種像陸仙這樣筋肉皮膜本身的進化。
當然,陸仙也只是向他們展示了些許煉體之法奧妙,其和武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說不定亦能給他予啟發。
只聽陸仙悠悠說道:“大道三千,條條可得證。武道僅為其一,這世上雖有無數智慧高絕之輩能夠憑此攀登高峰,然而若非有大機緣大毅力大天份者,其余之人最終結果不過化作一捧黃土。”
他緩了緩,等到場上三人似是消化了片刻,方才繼續說道:“陸某選擇道路便是多條并舉,并不局限于所謂的門派、理念、體系分別,包羅萬象,容納百家,借用前人的智慧,吸取旁人武學中的閃光點。因為看得多,見識廣,更不輕易受旁人理念左右,取其精華,去其槽粕。正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自求我道。”
這番話沒有艱深的道理,淺顯易懂卻蘊含大氣魄、大智慧,振聾發聵,發人深省。
宋缺哈哈大笑,但若他只是聽到陸仙一番話就納頭就拜,卻也太過小看這位享譽天下數十年的“天刀”,只聽他灑然說道:“武仙從自身的感悟,體會到這登天之梯,令宋缺想起莊周內篇《逍遙游》中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云氣,負青天的鯤鵬神鳥。宋缺雖欠此來回天極地終之能,但縱躍于枝丫之間,亦感自由自在任我縱橫之樂,閣下又以為否?”
他此言并非自承技不如人之意,而是汝道雖然廣闊,但吾道亦有可取之處,殊不知條條皆抵大道的道理。
陸仙目透奇光,此人雖處一方小世界當中,卻自有一番超然的格局氣度,不過可惜了。
只聽他娓娓道來:“古往今來,但凡最高明的武者,無不是當世最頂尖的思想家、哲學家,因為若非如此,人類亦不會有第一個生出探索天地奧秘,最終走上武道之途的先輩。然而天地不公,智慧終有窮盡,在武道初期受困于世界本身的界限,唯有極少數人能走出這最后一著。
世尊曾有言:以須彌山為中心,七山八海交繞之,更以鐵圍山為外郭,是謂一小世界,合一千個小世界為小千世界,合一千個小千世界為中千世界,合一千個中千世界為大千世界,總稱為三千大千世界。
以某認為,此世當為小千世界,當突破這最后一著后,方可遞進中千,而唯有大千世界,方才得證真正大逍遙、大自在。是以:攀道之人有窮,而道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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