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整整一天幸村和不二都呆在一起,看電影,吃過飯之后又去打了臺球。太陽西斜,兩人才分別,各自回家。
而第二天,就是整個國中生涯的尾梢。
卒業式。
全體國三畢業生坐在禮堂下面,聽上頭校長的講話,等待著校長將每一位學生的畢業證書頒發到大家的手中。從學校的歷史到對學生們的認可和勉勵……不二多少也是有些激動與感慨的,但畢竟曾經經歷了一次,比起大部分眼睛有些濕潤的同學——甚至很多女生已經哭出來了——還是非常平靜與淡定的。
站在他身邊的菊丸已經紅了眼睛,平素天真飛揚的臉龐顯得格外沉靜與嚴肅;和德國的俱樂部請了假回來的手冢雖然依舊是波瀾不驚的面容,但不二卻看出他抿得格外緊的嘴角;大石溫潤的眼睛有些悲傷地垂下;河村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粗獷立體的眉毛耷拉著;一貫拿著本子記錄什么的乾也異于平常地緘默……
分別,終于要到了。
自己去了立海,菊丸和乾升青學高等部,手冢遠赴德國,而大石去讀醫科大學的附屬中學……曾經以為無論什么事發生都會站在一起的大家,終于,還是朝著不同的方向走遠。
“……親愛的同學們,無論你們以后從事怎樣的職業,走到什么地方,我相信,你們都不會忘懷在這個校園里度過的美好時光,不會忘記這三年的點點滴滴,不會忘記老師和同學們的陪伴……”
“現在,請允許我為如下同學頒發卒業證書……三年一組……手冢國光……三年二組……大石秀一郎……三年四組……河村隆……三年六組……不二周助……菊丸英二……三年十一組……乾貞治……”
“……國中的生活結束了,而無限的未來還在你們眼前。作為校長,我由衷地祝愿每個同學都能秉持著青學帶給你們的拼搏、自強,懷揣著勇氣與夢想,走向更遠的地方和更大的世界……最后的最后,我希望大家能夠共同再次唱響我們最熟悉的校歌……”
“綠の丘に風そよぐ
青春臺の學び舎は
清き英和の泉より
自由の精神涌きいずる……”
國中,落幕了吶。
合著有序的隊伍走出禮堂,外面的天空顯得格外的高遠湛藍,三月末的陽光明媚得有些惱人,仿佛根本看不懂這群孩子們年少的離緒愁思,毫無顧忌地將燦爛的光芒投射向大地。早櫻已然絢爛,微風一拂,些許半透明的緋色花瓣就飄飄蕩蕩地落了滿地。每每畢業季都是這個國度最美麗的時候,那樣的爛漫花期與樹下垂淚的少女、沉默地將心口處第二顆紐扣扯下來放到少女手心的少年,就成為了令許多人駐足的美景。
然而親身經歷的時候,才會懂得,沒有心思去感受亂櫻紛飛的美麗與旖旎,光是分離就足夠讓人覺得酸楚,占據所有思緒。
“大家。”
不約而同地聚集在網球部的部室門口,沉默最后卻還是由一貫少言的手冢先行打破:“我們在這里合張影吧。”
“好啊。”一如既往是不二響應手冢,微微彎起的眼睛一如平常,表情溫柔寧靜得不見悲傷,“我帶了相機過來。先給大家照一張吧。”
沉默。從來不會讓大家冷場的菊丸沒有吱聲。乾推了推眼鏡,冷靜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彌補了過分的寂靜:“再等一下,過一會兒國二就下課了,我想,阿桃他們應該會過來,讓他們給我們五個合張影吧。”
“啊,那就再等一會兒吧。他們來了的話,剛好也可以叫路過的同學給正選全體拍張照。”大石開口,表情是有些過分燦爛的笑容,語氣似乎是努力輕快起來,有些夸張的意味,然而沒有人試圖戳穿他笑著的時候有些顫抖的眼角。
于是等待,于是在等待中,又一次沉默下來。
不二閉了閉眼睛,再張開時眼底輝映著天空無限的湛藍。輕輕吸了口氣,彎腰,從放在一邊的球包里抽出了球拍,在大家的注視里,將球拍塞到了河村的手中——
“!!!——!老子畢業啦!!!啊哈哈!不就是畢業嗎!有什么大不了!”
“嗯,確實沒什么。”不二彎起眼睛,“終于畢業啦,可以痛快地玩一個假期吶。過兩天去畢業旅行,回來之后不知道球技會不會退步啊!”
——畢業旅行。
——回來之后。
“啊,我會監督大家的。”手冢看著不二,緩緩揚了揚唇角。這么委婉地提示大家以后還會相聚,還會一起打球的方式——也就只有不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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