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禮看了她一眼，伸過手去給她按開了安全帶。

瑟瑟一把抓住他的襯衣，看著他的眼睛道：“言禮，騙我有意思么？”

第83章

街道上安安靜靜的，壞掉的路燈至今沒有修好，車子停在路燈下面，浸入了黑沉的夜色。

言禮看著她黑亮的眼眸沉默了片刻，緩緩地抬手覆上瑟瑟的手，手掌收緊，將她的手往下拉，“你認(rèn)錯……”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便朝他的臉上扇來，清脆的聲音響在車內(nèi)，打得他微微地側(cè)過了臉。

言禮抬起雙眸看了過去。

一向冷漠的黑眸，掩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瑟瑟的眼睛紅了一圈，她執(zhí)著地盯著他，“你再說一遍?！?

言禮移開眼，半晌沒說話。

從車窗看出去。

天空黑得發(fā)藍，夜幕之下一棟棟樓房緊密地挨在一起，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窗戶，在一片冷色中點綴出幾分暖意。

言禮疲憊地靠在車椅上，黑長濃密的睫毛半遮著眼，在長久的沉默過后，他緩緩地開口道：“瑟瑟，沒有我你一樣可以過的很好?！?

清朗低沉的聲音平靜而緩和，就像一位被歲月歷練過的長輩在面對未經(jīng)世事的小輩時，平靜地告訴他什么才是更好的選擇。

瑟瑟扯了扯唇，看著他道：“你覺得我現(xiàn)在很好？”

“會好的。”言禮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言禮你就是個混蛋，不想在一起了就直說，我不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你，用得著裝作陌生人么？你對我冷著臉的時候，我還想著言禮不會這樣對我，拼命的給你找借口?？墒?，你要裝為什么不裝的更像一點，為什么要讓我發(fā)現(xiàn)呢？”

眼眶里的淚珠沿著白皙的臉頰滾了下來，被瑟瑟迅速地擦掉。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突然來到這里有多害怕，我怕你會找不到我，會著急。腦子里亂哄哄的，只想見到你，可當(dāng)我滿心歡喜地抱住你的時候，你卻那么冷漠地叫我松手?！?

言禮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青紫脈絡(luò)清晰可見，他啞聲道：“別說了?！?

瑟瑟的情緒有些激動。

“為什么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你就是不喜歡我了，不疼我了，不想跟我好了，你眼睜睜看著我難受，看著我哭，我討厭死你了！”

瑟瑟使勁兒往下摘戒指，“我還給你，都還給你，也省得你費盡心思跟我擺脫關(guān)系！”

戒指滑出了纖細(xì)的手指，瑟瑟握在手心用力的攥了一下，剛要抬起手扔給他，言禮忽然傾過身來，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圍在了他和車座之間。

他的臉色有幾分蒼白，張了張口，“別扔?！?

瑟瑟盯著他道：“人都不要了，還留著戒指做什么？”

他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瑟瑟等不來他的回答，心中添了些煩躁，她抬手去推他的胸膛。

這時言禮才開口道：“沒有不要你?！?

瑟瑟抬頭看向他，“可你現(xiàn)在就是不要了，為什么不承認(rèn)？你摒棄那段過往，不也是在拋棄我么？”

言禮不忍看她的眼睛，他抬起手，在空中停了一下，還是將瑟瑟抱在了懷里。

瑟瑟貼在他的胸前，耳畔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熟悉的清冽氣息密不透風(fēng)地把她包裹了起來。

她攥起拳頭用力地捶打著他的背。

言禮反而把她抱得更緊，近乎貪婪的將她抱在了懷里。

“我怎么舍得拋棄你，這個權(quán)力從來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瑟瑟緩和了一些，她抓住他的襯衣，悶聲道：“騙人！”

“沒有騙你。”言禮的目光變得深遠，“只是我害怕了，膽怯了。”

“怕？”瑟瑟抬起了頭。

言禮撫上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地摩挲，如同呵護稀世珍寶。

“失而復(fù)得固然欣喜，可是還會面臨第二次失去的風(fēng)險，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承擔(dān)再次失去的結(jié)局。”

那將會是致命的打擊。

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性。

他也是個普通人，無法擺脫這樣的恐懼和憂慮。

有時候他會擔(dān)心這是一場夢，是他朝思暮想求來的一場美夢。

夢里面她還在，即使不靠近她，只是這樣看著她，和她生活在一片天空下便足夠了，他不敢奢求太多，生怕驚擾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夢境，眨眼間又回到死氣沉沉的現(xiàn)實。

瑟瑟輕聲道：“不會的，我就在這里，哪也不去?！?

言禮靜靜地看著她。

瑟瑟抿了一下唇，“你還愿意靠近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