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東西被砸的七零八落的，趙夜闌打不贏他，只好砸東西泄氣，什么枕頭被褥都往他身上招呼，手里逮到是什么。

“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逗你了。”燕明庭抱著頭躲閃了幾下，然后抱著被子物歸原位。

趙夜闌氣急敗壞地砸了一陣，反倒把自己累到了，停下來喘氣，又忍不住咳起來。

“要不你先歇會吧。”燕明庭還體貼起來了。

趙夜闌將他放在桌上的劍也擲過去，燕明庭一只手就接住，但這次沒有拔劍恐嚇?biāo)诺焦褡由希缓笕グ矒崴那榫w：“好了好了，這次是我錯了行不行？”

“你能有什么錯呢？”趙夜闌陰陽怪氣道。

“好吧，那我沒錯。”

“”趙夜闌頭一次后悔沒有習(xí)得一身武藝。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燕明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看吧，是真有人。”然后打開門，看到幾個仆人抬著熱水站在院子里，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覃管家讓我們備點(diǎn)熱水，將軍現(xiàn)在要用嗎？”仆人問道。

燕明庭回頭看了眼亂糟糟的房間，再看氣急攻心的趙夜闌，猜他等會多半用得上，道：“進(jìn)來放著吧。”

仆人們將熱水抬進(jìn)去，高檀也在其中，一進(jìn)屋就看見趙夜闌生氣的模樣，剛要詢問，一群人就被燕明庭打發(fā)出去了。

“大人好像在生氣。”高檀不放心地說。

旁邊的仆人笑嘻嘻地說：“能不生氣嗎？將軍這玩得也太狠了，幃帳都撕爛了。”

高檀好奇：“玩什么？”

“當(dāng)然是玩大人們的游戲咯！”仆人拍拍他的肩膀，一臉高深地回去給覃管家交代。

這晚，燕明庭終于睡在了地上。

趙夜闌本來要趕他去書房，奈何他臉皮厚，非要賴在屋里。

夜里，燕明庭扯了扯床上的褥子，委屈巴巴地說：“趙大人，給我分條棉被吧。”

趙夜闌用力一扯，將被子拉回床上去。

窗外的月光照進(jìn)屋里，落在趙夜闌無聲的背影上，瘦弱又倔強(qiáng)，如果不是因?yàn)闊o法戰(zhàn)勝他，多半自己已經(jīng)被他宰了吧。

燕明庭無聲地笑了笑，抱著劍就這么睡著了。

隔天清晨，趙夜闌醒來時，已經(jīng)沒有燕明庭的蹤影了，地上只有一床墊在地上的被褥，和一個枕頭，規(guī)規(guī)矩矩地?cái)[放在床邊，看起來像是在表達(dá)委屈，又像是示好。

趙夜闌一腳踩在枕頭上，然后踢遠(yuǎn)一些，才打開門，命下人們進(jìn)來收拾屋子。

不多時，燕明庭從校場回來，在大門口撞見外出回來的高檀，隨意道：“又去給你主子買果子了？”

高檀點(diǎn)點(diǎn)頭。

“你天天伺候他，這種小事找其他人不好嗎？”燕明庭問。

“不好，其他人都不知道大人的口味。”高檀略帶驕傲走在前面。

燕明庭盯著籃子看了一會，還是一筐櫻桃，味道昨日就試了下，甜中帶酸，并無什么特別。

來到大廳后，見趙夜闌已經(jīng)在用早膳了，便大步走到旁邊，剛要坐下，被趙夜闌掃了一眼，又立馬站直，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回到房間換一套衣服，又凈了一遍手，才到桌旁坐下。

覃管家看著這一連串的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隨后提起另一件要事：“將軍，夫人，今日要回門了。”

燕明庭點(diǎn)點(diǎn)頭，側(cè)頭問道：“那咱們是回哪？”

“趙府。”趙夜闌筷子一頓，放下碗筷就回房去收拾東西了。

燕明庭盯著還剩了大半碗的飯菜發(fā)起了呆。

他只知趙夜闌如今無親無故，也不知父母曾經(jīng)是什么人。回門也就是個規(guī)矩而已，燕明庭還是命人把禮物備上，然后和他一道回了趙府。

一到門口，趙府的下人們就雀躍地跑進(jìn)了府里，回到熟悉的地方難免有些高興，連趙夜闌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這是燕明庭第一次來到趙府，四周打量了一遭，布景清新雅致，但屋里的陳設(shè)又極盡奢靡，很是矛盾，但又毫不意外。

自從回到趙府，燕明庭好似就被冷落了，大家都去忙碌，壓根無人顧著他的存在，身邊就只有一個覃管家跟著他四處瞎轉(zhuǎn)。

無意中看到一扇門開著，他走到門口瞧了一眼，是間書房，里面掛著幾幅新作的山水畫，被風(fēng)晾干了。

“將軍，你該去找夫人了。”覃管家提醒道，“就算夫人的雙親亡故，但去拜祭一下也好啊。”

燕明庭側(cè)頭：“你覺得他會允許我去拜祭？”

“為什么不允許？”

燕明庭不答，直接帶著他去尋找趙夜闌，結(jié)果被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看見了吧。”

覃管家：“”

趙夜闌栓上門，命高檀在此守候，然后打開旁邊的暗門，走進(jìn)地道，點(diǎn)燃火折子，走到兩個牌位前，靜視良久，才掏出一塊錦帕，上前擦拭著干凈的牌位。

“老皇帝沒了，余鈞良前不久也來給你們陪葬了，那些欺負(fù)過你們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輕言細(xì)語地說著，好似在講故事一般，“還剩下誰呢哦，當(dāng)年的牢頭還沒找到，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們放心，一個都不會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