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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2 / 3）

“就沒見過當(dāng)?shù)倪@么寵孩子，哭就哭唄，扔他一旁哭就是了，總不能哭斷氣了...”

“可不就是，放著舒舒服服的馬車不坐，還徒步走，哭兩聲不就得了，我家孩子哭的時(shí)候，我連抱都不抱一下，都是我婆娘自己哄，麻麻煩煩...”

年長的老師傅放下看光景的簾布，照著幾個鏢師腦袋，挨個一記爆栗，“自個兒待孩子不上心，不知道廉恥羞愧，反倒嫌棄人家拿娃娃太要緊...這小謝大人貴為一州知府，架子端得都沒有你們大！”

年輕鏢師挨了訓(xùn)斥，也不敢再出聲揶揄了，只透過簾布的縫隙，悄沒聲地瞧謝見君哄孩子。

走出約有百米，許是感受到自家阿爹給足的踏實(shí)感，謝瑭緩緩止了哭意，沾染著淚珠的羽睫微微翕動，眨眼間就睡了過去。

云胡忙不迭上手將打酣睡的大福接過來，走這一段路可真夠辛苦的，他看著謝見君額前都見了細(xì)汗。

“晚些咱們?nèi)サ匠擎?zhèn)上，找手藝人買些小玩意兒，往后還有近倆個月的車程呢，可得把這小兔崽子哄住了。”懷裏一空，謝見君騰出手來抹了把汗，壓低聲音道。

大福幼時(shí)晚上常鬧覺，那會兒云胡剛出月子，身子弱經(jīng)不起折騰，他每每都是抱著在門外遛彎，遛到睡熟，再抱回屋裏，連放下時(shí)都得是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稍稍一個重手，這一晚上的辛苦就白費(fèi)了。

最多一回，他和云胡二人換著，在院子裏轉(zhuǎn)悠到子時(shí)過半才歇下，一早起來上朝時(shí)，整個人困乏得頭昏腦漲，險(xiǎn)些栽倒在馬車旁。

“滿崽方才過來說要去買畫本，給大福講故事呢。”云胡將謝瑭安放在馬車上，回身輕笑道。

“也好，只要他不鬧性子，便是要騎大馬，我也愿意。”謝見君雙手舉高，作求饒狀，惹來云胡捂嘴偷笑。

余下的日子，一行人齊上陣，偶時(shí)，謝見君便將滿崽的馬兒征用過來，帶謝瑭策馬林間，兜上幾圈，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林中回蕩，治愈著趕路之人心中的煩躁。

后面途徑小城鎮(zhèn)，他也會跟鏢師協(xié)商，歇上一日再走，這總坐在馬車裏，身子骨都繃得僵硬了，許褚年事已高，更是受不得這樣的舟車勞頓。

但因著離赴任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們也不敢作過多的耽擱，在城裏轉(zhuǎn)轉(zhuǎn)，放松放松筋骨，就得趕緊奔赴下一處驛站。

這一走，晃晃悠悠地看到甘州界碑時(shí)，已經(jīng)十月下旬。

天兒逐漸冷了下來，大福也由出京時(shí)的對襟短衫，換上了圓領(lǐng)長袍，他本就生得靈動，額前一抹紅繩，更襯得人秀氣，任誰見了，都忍不住逗弄逗弄，一路過來，有這小崽子在，可鬧出不少歡聲笑語。

只是進(jìn)了甘州，大家臉上的笑意都淡了。

早聽聞甘州災(zāi)禍頻發(fā)，但當(dāng)諸人眼見著干裂的土地和蓬頭垢面衣不蔽體的農(nóng)戶，才清楚地明白，呈現(xiàn)在奏章上輕飄飄的“大旱”二字，到底給這個地方，帶來了什么樣的滅頂之災(zāi)。

“大人，這哪裏是人間吶！”李大河看過五六歲的孩子，寬大的衣裳下瘦骨嶙峋的身子，想起自己當(dāng)初遭了災(zāi)的故土，和早夭的兒子，一時(shí)心疼地紅了眼。

謝見君亦是將次慘狀看在眼裏，他難得沈默了，好半天才壓下了心頭的覆雜情緒，“大河叔，您去知會后面的幾輛車，讓他們加快腳程，咱們先入城，入城之后再說。”

穿過石碑，到入甘州府城，馬車又走了小半日。

大伙兒一路看過來，這心裏頭都沈甸甸的，見著前來城門口相迎的同知和底下三位縣令，都沒得什么好臉色。

百姓遭此劫難，除去天災(zāi)，便是人禍，天災(zāi)固然不可抗力，但為官者不能坐視不管，放任百姓居無定所，食不果腹。

“哎呦，大人鞍馬勞頓，這一路過來，可謂是辛苦了！”

在城門口剛下馬車，謝見君還未掏出前來赴任的官憑，著七品官服的三個知縣，便諂笑著迎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