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怪招人疼的，讓人更想欺負(fù)了◎

李母坐在屋裏，死死盯著李懷玉回來的疲憊身影。

月掛中天，現(xiàn)在是晚上，她知道李懷玉今天又去了縣衙，她還知道蘇大父女今日被無罪釋放了。看來她的好兒子，在這期間還真是起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要是她和懷素哪一天犯了事被下了獄，不知道他會不會像對待蘇嬋一般忙前忙后的上心？

當(dāng)然這些話她是不會和李懷玉說的，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也有損于她最后那一點(diǎn)慈母的形象。李母氣的咬牙切齒，只能把恨含在了肚子裏。

等過了今夜。過了今夜就好，到了明天一早，她會好好去算這筆賬。

家裏沒人了這么幾天，很明顯看著荒廢了不少。蘇嬋和蘇大回到家，第二日她便起了個大早，開始收拾庭院。

庭院裏新生了很多雜草，蘇嬋打掃了半天，雜草才終于被清理干凈。她直了直腰，準(zhǔn)備休息一下，一側(cè)目便看見旁邊那間空空蕩蕩的柴房。

她目光一滯，心中有些五味陳雜。

那個男人……曾經(jīng)對她做了那樣孟浪的事，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便不告而別。

在蘇大和她被下了牢獄的時候，在她跪在冰冷的草席上聽著蘇大的呻|吟和抱怨時，她也荒唐地冒出過他會來解救她們的念頭。可是他始終沒有出現(xiàn)。

罷了。

此事終究是因他而起，但她也沒什么好埋怨的了，只希望他回去之后能過的好，不辜負(fù)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然后徹底忘了這裏的事，與她再也不要有什么瓜葛。

突然有人砰砰砸著柴門。

蘇嬋下意識回過神來，第一反應(yīng)是不是李懷玉，但是李懷玉不會這樣冒失又無禮地敲她家的門。她放下掃帚打開柴扉一看，竟然是李母。

蘇嬋還是第一次面對李母，一下子就莫名緊張了起來，連稱呼都不知道該叫什么好，一時有些楞住。

李母沈著臉看蘇嬋。

她想起蘇嬋和黃四之間的拉拉扯扯，又想起懷玉看向蘇嬋時的笑臉。

她兒子就是喜歡這樣一個人，一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木頭，看著像模像樣的，內(nèi)裏卻是個惹事精，自打有了她之后自家便牽連上了無窮的事端，李母簡直越想越氣。

“你是個什么東西！”李母張嘴便破口大罵，“自打認(rèn)識了你之后，懷玉便天天魂不守舍，連課業(yè)也荒廢了，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出事，竟然還要懷玉幫你跑前跑后。家裏養(yǎng)了個野男人，自己還不知道干不干凈，還有臉纏著我家懷玉不放，你但凡要點(diǎn)臉，就趕快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李母一個寡婦帶著李懷玉李懷素兩兄妹過了這么多年，戰(zhàn)斗值可不是蓋的，指著蘇嬋的鼻子越罵越起勁，“什么東西！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貨色，鰥夫寡女，家裏窮得都揭不開鍋了，竟然還想攀高枝。懷玉是讀書人，以后要娶的可是高門貴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肖想的，你這樣的連做妾都不配！還是省省吧！”

蘇嬋臉色發(fā)白，幾乎都要站不穩(wěn)。

她以為李懷素當(dāng)日的那番話已經(jīng)是惡意的極限，她以為李懷玉全家就只有李懷素不喜歡她，李母將李懷玉培養(yǎng)成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公子，應(yīng)當(dāng)是極好說話的，原來最可怕的在這裏等著她。

她剛才還在到底想怎樣和李母說話，才能博得她的歡心。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李懷玉，但是她不想放手，李懷玉為了她都做了這么做，她又憑什么退縮，她一定會努力讓李家接受自己。可是如今面對李母這樣連珠炮一樣的咒罵，蘇嬋大腦一片空白，簡直要呼吸不上來。

僅存的那一點(diǎn)勇氣和堅持，讓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是真心想和懷玉在一起……”

“真心？笑話！你的真心值多少錢？”李母冷笑，“別是看懷玉馬上就要參加秋闈，做著什么官夫人的夢吧！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永遠(yuǎn)也別想踏進(jìn)我們李家的門，做我們李家的媳婦！”

“誰稀罕做你李家的媳婦！”蘇大沖了出來，像個老母雞一樣護(hù)在蘇嬋的身前，終于硬氣了一回，“你李家想娶，我們還未必想嫁呢！你給我滾！以后我們阿嬋要嫁什么人，跟你們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滾！”

李母擼起了袖子，就要和蘇大對罵，然后突然間三人都齊齊不說話了。

李懷玉站在幾步之外，愕然地望著這一切。

“你們在干什么？”

他的面色幾乎和蘇嬋一樣蒼白，死死地盯著李母，那目光中有不可置信、失望，還有滿滿的痛心，“母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你的真心話嗎？”

李母一下子啞了火，她萬萬沒想到李懷玉會突然出現(xiàn)。她訕訕笑了笑，上去就想扯李懷玉的衣袖，“啊，懷玉啊，你什么時候過來的？那個……你今日怎么不去學(xué)堂呢？我們回家，回家……”這諂媚的嘴臉和破口大罵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李懷玉向后退一步，躲避開她的觸碰，語氣執(zhí)拗，“你告訴我。”

李母為了培養(yǎng)李懷玉成材，這樣咄咄逼人的一面從來不會給他看到，如今算是暴露了個徹底。李懷玉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一時間有些無顏面對，又覺得心裏很委屈，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憑什么不向著自己，向著一個惹禍精？

想到這裏她又有了幾分底氣，那帶著怒氣的聲音又重新占領(lǐng)高地，“是啊，我就是看不上她，她一個破落戶的女兒，憑什么嫁給你。我的兒，你如此優(yōu)秀，什么樣的閨秀女郎找不到，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呢……”

原來這就是母親真實(shí)的想法。李懷玉默了半晌，凄然一笑，“好。”

“那我不參加秋闈了。”

李母一下子變了臉色，“你說什么？”

李懷玉走到蘇嬋面前，擋在她身前，面對著李母，“我說我不參加秋闈了，我永遠(yuǎn)不會再科考。母親若是覺得阿嬋配不上我，那我這輩子當(dāng)個秀才就好了。”

李母只覺得天靈蓋嗡嗡作響，那股怒氣一下子沖到了頭頂，“你的意思是……要是不能娶蘇嬋，你這輩子就不科考了？”

李懷玉的目光很平靜，“對不起母親，請恕孩兒不孝。”

李母氣的全身都在發(fā)抖，只覺得眼前正在慢慢變黑，她咬著牙，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蹦出來，“好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