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突如其來的發飆和蘇媽媽利落的身手,叫眾人再不敢開口說話,就連老太太都徹底的楞住, 打從心底感到一陣寒意。
錦繡面上卻絲毫不改笑意, 依舊溫和暖煦, 仿佛任何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般,關切的對牛氏說道:“老太太, 舅老太爺失蹤了四五個月了,你確定這是他的手么?”
牛氏默不作聲, 雙手緊緊捏住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垂下頭去, 悲傷的淚水再一次盈滿眼眶,這一次她沒有哭出聲來,只拿低低的飲泣聲,更是悲切莫名。
正在此時,同樣收到另一份“禮品”的余定賢和收到了消息的余瑞琛夫婦二人一起,腳步匆匆的走進了福熙堂, 看到了這一幕。
眼見著女兒但笑不語的立在一旁, 看笑話一樣的看著白發蒼蒼的老祖母在那裏哭泣,余瑞琛頓時心底冒火, 不假思索的怒斥道:“繡兒,你個不孝女,老太太傷心,你也不知道安慰幾句么?”到底被錦繡哄了幾個月, 這次倒是沒有胡亂往錦繡身上安置別的罪名了。
錦繡頭一垂, 沒有說話。倒是余定賢回頭沒好氣的狠瞪了他一眼, 疾步上前立在牛氏面前, 長嘆一聲道:“母親,你也收到了?舅舅他怕是真的……”
“胡說,他一定沒事兒的。”方才還叫囂著她的大壯哥被害,她要報仇的老太太此刻卻一口打斷了余定賢的定論,神叨叨的道,“他怎么會有事,沒事兒的,他答應了我,要給研制新品呢!哪裏會有事兒,你別胡說。”
“母親,不是一只,是……”余定賢神色哀戚,又帶了點兒惶恐和失落。一方面他擔憂別人從毒醫身上探到他這些年做過的事情,一方面又可惜少了這么個人,以后做事兒又要多費許多心思了。
時機到了,錦繡又再一次出來展示她的重要作用,意味深長的對余定賢說道:“祖父,也許老太太說的沒錯,舅老太爺不定還活著呢!”
錦繡的論定,對于余定賢而言那就堪比事實,當下一喜,急切的問道:“真的?你確定他沒事?”
錦繡搖頭,“我不敢十分確定,不過他應該暫時還沒有什么危險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我們要確定對方是誰。我猜想他們這般費盡心思的送來一只手,肯定不可能只是為了嚇唬我們,一定有什么特別的用意。也許……是想要從我們府裏得到什么東西,或者是在向我們傳達某一種意思,砍手的意思,大概是說拿了什么不該拿得東西吧!”看著祖父和父母驚異的表情,錦繡訕訕的笑了笑,擺擺手道,“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想而已,至于真相到底是不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我覺得繡兒猜的對,對方肯定是想要從我們余府得到什么。若是無所求,應該不會這樣大張旗鼓的將這東西送上門來的。”厭惡的瞟了一眼老太太如同寶貝一樣捧著的手掌,蕭氏隨聲的附和著女兒的話。
對方有所求這一點,早在余定賢的猜想當中,只是他想不通對方到底是誰,所謀為何。而那個便宜舅舅,那么大的年紀,又斷了雙手,不死也沒了半條命了。況且他的價值,就在那雙手上,失了雙手的他,救回來也沒多大的用處了。若不是擔心自己之前的所謂有可能會被透露,他倒是真的想當成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呢!
擔憂和期待的心情超過了一切,老太太牛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猛地站起來,絲毫不顧她方才還當做至寶一般捧在手中的手掌跌落在地,雙手只緊緊的拽住余定賢的手腕,語無倫次的凄然哀求道:“給他們,想要什么都給,都給他們,賢兒,你去,都給他們,全部都給他們,把你爹換回來吧。”
話音還未落下,福熙堂裏不管主子還是奴仆,通通大驚失色,連以為篤定的一切均在掌握中,好整以暇的看熱鬧的錦繡,都忍不住死死的捂住了嘴,才沒有驚叫出來。
今日之事,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原本只是以為老太太在成為寡婦之后,才與那毒醫有了首尾的,哪裏料到竟會曝出此等秘辛,祖父竟會是那人的骨肉,而她的身上,也流著那個人的血脈。
老天何其捉弄人,虧得祖父心心念念,費勁了心思努力往上爬,用盡各種陰謀詭計,以求恢覆前朝,重現前朝血脈。卻不曾想,他根本就不是余家人,他不姓余,更不姓米。
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怪不得老太太能夠教育出祖父這么一個成功上位至丞相的大兒子,卻是將小兒子養成了一個紈绔,偏偏還對他萬般寵溺,偏心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原來根由全在此處么?她用自己跟情夫的孩子,替代了原本屬于小兒子的地位,假若將來真的成事,屬于米家的王朝,卻要被姓牛的占據了,她是愧疚吧!或者她也是故意如此的將他縱容壞了,為的就是不破壞了他們這么多年的謀劃?
錦繡承認,在這一刻,她徹底陰謀論了。甚至于,她開始有點兒同情那個除了享樂和女色之外,什么都混拎不清的叔祖。他怕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過,他的嫡親母親那般寵溺偏心他,其實,不過是為了權勢和地位吧!
錦繡腦海中各種猜測時,有精明些的仆婦,已經趁著余家幾個主子不註意的時候,輕手輕腳的想要退出去。聽了老太太此等隱秘的事情,她們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樣的下場!只希望在余定賢等人反應過來之前,能夠成功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那樣至少還有可能避開此劫。
可惜,余定賢哪裏會叫她們那么容易的逃離,在她們已有動作的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厲聲的喝道:“站住,誰都不許離開。”千想萬想,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那個他利用了幾十年的男人,竟然會是他爹。
他跟他,明明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哪怕有一絲的相像。而他的記憶中,還深深的印刻著當初那個即便病得枯瘦如柴,連說話都吃力的瘦弱蒼白的男人堅持著一筆一劃教他寫字讀書的樣子,還記得他在臨死之前,殷殷切切的向他交代著余家的使命,諄諄的囑咐著他莫忘國仇家恨,矢志覆國的模樣。那個即便是死,也傲然絕世的男人,才是他余定賢的父親。
“老爺!”眾丫頭仆婦們頓時戰戰兢兢的停下腳步,心中惶恐不已。
“賢兒,去,快去,快去……”老太太卻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搖晃著余定賢的胳膊,聲聲急切的催促道。
余定賢臉色一沈眉頭一緊,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老太太,半攙半拖的把她往房間裏帶,一邊不忘低聲的安慰著:“母親,你是嚇糊涂了吧!來,兒子扶你進房間休息,一切都交給兒子去辦吧!待會兒叫人熬了安神湯來,母親喝上一碗睡一覺,明兒起來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你會去救他的,對不對?”牛氏腳步遲疑,卻不得不跟著他挪動,嘴裏不依不撓的問道。
余定賢敷衍著回道:“會的,會的,母親你放心。”
“恩!”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這次腳步更配合了一些,跟著余定賢的牽引,往房間走去。嘴裏卻像是一下子解放開了般,毫不顧忌的小聲對余定賢談及當年之事,“你爹他對不起我們母子呀!當初他吃干抹凈,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我卻因為那一次就有了你,不得已順著你外祖的意思嫁進了余家,那個時候我生怕老爺發現你不是他的骨肉,戰戰兢兢的,吃不好也睡不好,害的你身子骨也差,明明足月出生卻偏偏像是早產,我擔心的事情,就這么簡單的瞞了過去,連我自己都以為,你是老爺的兒子了。老爺也疼你,就連后來我生了賀兒,老爺最喜歡的孩子,還是你。如果最后你爹沒有找上門來,連我自己都忘了……”聲音越來越小,饒是錦繡因養身功法日漸耳聰目明,也漸漸的就聽不清楚了。可聽到的這些,足以證明方才老太太并非信口開河,也不是她們耳朵出了問題聽差了。
一切,都是真的。
計劃始終還是趕不上變化快,她等待這么久的時機,終于還是被破壞了。今日這種情形,實在不適合再有任何的動作,治死老太太的事情,只有再從長計議,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機會了。此刻她倒是應該好好的想一想,怎么樣才能給保住今日跟著自己一起前來福熙堂的丫鬟媽媽們的性命吧!
祖父,應該不會允許任何人將今天之事洩露了出去的,他不是米氏皇族血脈這事兒,牽扯的,可不僅僅只是府裏,還有外面費勁了心血拉攏的各路勢力。
不過今日這事兒若是好好的利用起來,在將來的某一天裏,也許還能夠成為大家避過滅頂之禍的契機也說不定呢!
錦繡為自己的下人思慮,福熙堂的下人們也在為自己思慮。她們不甘愿就這樣認命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總要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吧!
福熙堂小廚房的管事媽媽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舔著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湊到蕭氏的身邊,討好的道:“三奶奶,奴婢去給老太太熬安神湯吧!不知道這是哪個天殺的作惡,送來這等腌臜的東西嚇了老太太,竟然說起護花來了,得趕緊喝一碗安神湯,好好的休息休息才是。平日裏老太太的安神湯都是奴婢親自熬的,她老人家也喝習慣了,呵呵……”
她的話剛一落下,另一個老婆子就趕緊接口道:“是啊,是啊!老太太是喝慣了徐媽媽熬得安神湯了。奴婢竈上也還給老太太燉著燕窩呢!這都是老太太每日必用的,奴婢也得去看看火去。”
“奴婢還要去給老太太取洗好的衣服呢!”
“奴婢茶房裏還燒著熱水,這會兒怕是開了!”
……
“三奶奶,咱們院子裏也還有事兒呢!”
各種各樣的借口,紛紛雜雜,不光是福熙堂,就連蕭氏和余瑞琛帶著的丫鬟,也都忍不住開口勸說。一眾人圍著蕭氏吵嚷著,眼巴巴的祈求著,希望她這個當家主母能夠發一句話,留給她們一條生路。然而在沒有的得到應許之前,腳尖雖已是朝外準備好了奔跑的姿勢,卻依然不敢輕易的舉步。
見此境況,白露也有些焦急,湊到錦繡耳旁輕聲的問道:“小姐,我們怎么辦?”今日跟著錦繡來福熙堂的,只有她這一個大丫鬟,其余的,不過是二等三等的丫鬟和婆子,與錦繡關系不如她親近,即便面上已經掩飾不住心中的焦急了,也不敢隨意的開口。
倒是蘇媽媽,一點兒也不著急,坦然的立在錦繡的身側,默不作聲,毫無表情。
錦繡搖了搖頭,并未開口說話。
這個時候,她倒是想看看,自己那個滿腦子只有丈夫兒子和權勢的母親,會如何處理今日這事。
這個時候的蕭氏,卻是整個人都已經徹底的懵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她只不過隨口敷衍附和了兩句,怎么突然之間情況就急轉直下了呢?她腦子本就不算聰明,哪裏還管得了那些下人的請求,只淚眼汪汪的看著她撅起眉頭的丈夫,期待著他給一個解釋,或者指明一條道路。
“好了,都別吵了!”余瑞琛眉頭緊皺,將對妻子的不滿深深的埋在心底,大聲的訓斥道,“父親已經說了,誰都不許離開,便等他回來再說其他。”
等他回來,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奴才們指望不了蕭氏,便泫然欲滴的朝一向對仆婢們和顏悅色的余瑞琛哀求道:“可是三爺……”
哪知今日的余瑞琛,竟是半點之前的憐香惜玉都沒有了,陰沈著一張俊逸的臉,根本絲毫不假辭色,那隱含殺意的眼神,叫她們還未出口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徹底的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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