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出了他話里的悲寂,應(yīng)該是最近為先皇與先皇后超度,觸及了他曾經(jīng)的回憶,她記得她也回答了他,說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他,會一直陪著他。
她抖著雙腿陪著他站在了高臺上,因為身邊的人是他,所以魏寶亭這才克制住了心底的懼意,畢竟這座皇宮已經(jīng)死尸遍地了。
可法事進(jìn)行到一半,卻停了下來,她只記得高臺之上有一道視線朝著自己看過來,定定的瞧了自己好一會兒,不過她沒有多想,等著法事做完,謝之州便跟著法師去了先皇先皇后的寢宮。
他重新為先皇與先皇后整了靈棺,用魏朝服侍過魏帝的宮人還有大臣的鮮血做祭,請了大師做法。那天皇宮幾乎成了血河,蜿蜒直入護(hù)城河,宮里每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一句話惹著他。
魏寶亭也是同樣的害怕,不過到底是小謝,她心里清楚他不會傷害自己的,是以大著膽子上前輕哄著他,當(dāng)時他的神情就不對勁,滿眼通紅,留下的眼淚仿佛也帶著紅,他只喃喃道:“往后我就只有殿下了.....”
可當(dāng)天晚上,她就被囚在了宮殿里,是他身為太子時居住的寢殿,后來改成了朝華宮,成了獨屬于她的牢籠。時光
魏寶亭被關(guān)在宮殿里有大半個月,雖然宮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惹怒她,對她也是盡心盡力的服侍,可是誰能忍受被囚禁起來?還是......毫無任何緣由的。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咬牙切齒,每個字都裹著層冰在他心上一遍一遍的滾過,讓他疼的抽氣,卻還是不肯松開抱著她的手,只小聲的帶著股哀求,“殿下,求求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魏寶亭閉上眼睛,任他哀哀的哭泣著,不再言語,也不想哄他半句。
記憶回到一個月前,正是春末夏初,他一身戰(zhàn)甲而來,不是浴血重生,而是.....墮落成魔。
因為剛剛睡醒,他的神情還有些惺忪,待瞧見近在咫尺的女人時,眼底迅速被歡喜占據(jù),扯了下嘴角,上前將她攬在懷里,手還沒有碰到她,就被她輕輕一推。
就這么一下,讓他方才將將要揚起的唇角僵硬住了,神情迅速的攀上層寒冰,繼而強制的扯她入懷。
明明之前她還在皇宮里等著他回來,等著他完成他多年的夙愿,不必再屈居人下。
她也確實等到了他,卻沒想到......等來的確是那樣一個惡魔。
入眼便是男人睡顏,應(yīng)該是他睡著后任魏寶亭掙脫開了禁錮,只不過她的手仍舊被他緊扣在掌中,本來是想著抽出來的,可是目光觸及到他眼下的青灰,又放棄了。
她懲罰似的狠咬了下口中軟肉,到底沒能狠下心來將他鬧醒,只側(cè)躺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呼吸都刻意放柔。
魏寶亭說完那句話后,就被男人緊緊的禁錮在懷里,任她怎么掙扎都掙扎不開,生怕再惹的他亂來,便張嘴狠狠的咬了他幾口,將胸中的郁氣發(fā)泄了些,這才在他的輕哄聲中漸漸入睡。
眼中彌漫上了層霧氣,等她視線聚集匯聚在男人的臉上時,他已經(jīng)醒了過來。
“收回你昨晚說的那句話.....”他死死瞪著眼,抱著她的手用力才能勉強壓下因為恐慌而生的抖動,“你說你不離開我,永遠(yuǎn)都不能。”
她頓了一下,而后冷聲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呢?當(dāng)時我跟你說我不要,是你強迫我的,我都沒有哭呢你哭什么?”
語氣明顯顫抖,害怕極了。
雖然看不到他現(xiàn)在的神情,但是魏寶亭只要一想起他現(xiàn)在的表情,便覺得暢快的很,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剛要說出她不,可頸間一涼,繼而一滴又一滴的淚珠滑落,皆打在她的心上。
他的五官比之之前并沒有多大的改變,可是身上的氣勢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更狠,更凌厲,甚至無數(shù)次被瘋狂的情緒支配,讓她都心生懼意,想要離的他遠(yuǎn)遠(yuǎn)的。
其實魏寶亭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怎么變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樣子。
再然后,謝之州半夜闖了進(jìn)來,他像是發(fā)了狂,任魏寶亭怎么打他罵他都阻止不了他分毫的動作。
是以,就算事后他在她面前哭著想要她原諒他,魏寶亭一直閉口不言,只是態(tài)度很明確,那就是......她不原諒他,甚至,在謝之州的心里,她是厭倦了自己的。
“謝之州,你想要一輩子都把我關(guān)在這里嗎?”她哼笑一聲,“......做你見不得人的玩物?”
“——不是!”他急著出口,眼里逼出了淚珠。
怎么可能?懷里的人是魏寶亭,是他的殿下,是比他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的人,怎么可能是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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