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賢宇等人坐了回去,石漸緩緩坐了下來,眼神卻還是離不開盤面,對他這等好棋之人而言,光只自己排設(shè)棋譜,專注于此便能有所進步,只是旁人下棋的節(jié)奏終究與自己排棋譜不同,真要研究透澈,非得好生覆局不可,只是現(xiàn)在……可不是專注于此的時候。偶鍆的棢祉:.ъa?zんuΘm
偏偏他愛好棋藝已成本能,看著盤中局勢,心中的興趣愈發(fā)深濃,一時半會之間卻是恢復(fù)不了,即便猜得到吳羽這般做不懷好意,他仍沒有自拔的空間,即便勉強抬起頭來,心思卻還是徘徊在棋盤之上。
好不容易咬緊牙關(guān),將心思拉了回來,石漸心中有許多問題想問。
樸鐘瑞之死出乎他意料之外,雖有些放心卻又有些傷痛,偏又知道此刻不是專注在枝微末節(jié)上的時候,“怡心園的防務(wù),先前多勞姬賢侄費心……只是強敵當前,既然敢對樸堡主動手,接下來的目標想必非怡心園便是遠雄堡,遠雄堡據(jù)地險峻,該有自保之力,可本園卻是……姬賢侄若留在此處,外頭該由誰指揮?”
“內(nèi)人祝語涵出身云深閣,平意受她相助許多,若平意不在場,便由語涵指揮一切,以她的武功,加上怡心園與遠雄堡的人手,即便是影劍門發(fā)動突襲,也不會一擊而潰,好歹能夠撐到我們反應(yīng)過來,三爺無須擔心。”
知道石漸必然問到此事,早有準備的姬平意微微一笑。
也幸好這幾日石漸閉關(guān),解明嫣又無心庶務(wù),在吳羽扶助之下,自己幾乎已在怡心園下人心中建立了威信,尤其石漸眾徒皆亡,要重新授徒也得花上許多時間,短時間內(nèi)自己的指揮權(quán)該無人可以撼動。
“既是如此,那老石就放心了……”
聽姬平意應(yīng)答得如此之快,顯然對自己的問題早有準備,石漸雖是暗自咬牙,表面上卻還是得擺出一副欣慰的模樣。
雖知自己既然閉關(guān),無論是徒兒盡歿,或是解明嫣與邵雪芊的交情,怡心園之事十有八九非得交給姬平意打理,卻沒想到在這段期間內(nèi),姬平意已控制了怡心園內(nèi)外。
若非園內(nèi)眾人對他已然歸心,以祝語涵一個區(qū)區(qū)的外來人,如何能夠統(tǒng)領(lǐng)怡心園內(nèi)眾人?偏偏徒兒皆歿,這關(guān)自己非閉不可,怎么想這筆生意都虧了大發(fā)。
目光不由得飄向一旁神情平淡,似乎這一切都沒令他心神稍有顫動的吳羽,石漸也知這偷天換日之策,十有八九是出于此人手筆。
邵雪芊武功雖高,但若論才華腦智,卻遠遠想不出這等主意,如此想來,說不定自己徒兒之死,當中也有些蹊蹺……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講這些事情的時候,石漸將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金賢宇,后者似也看出怡心園大權(quán)旁落,正自暗笑,怎么看都令人惱怒。
“關(guān)于樸堡主之死,其中詳情不知金堡主可否告知?”
惱怒歸惱怒,但自己既然出關(guān),加上又有后手,怡心園的大權(quán)很快就會變動,石漸對此雖怒,卻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樸鐘瑞之死來得蹊蹺,石漸雖怒這人一有機會便想叛己自立,但樸鐘瑞既死,自己早先所下的伏筆盡成泡影,成為堡主的金賢宇武功實力雖不足道,可由他掌控遠雄堡,這支強大的戰(zhàn)力便全然脫離了掌握,尤其看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接下來遠雄堡恐怕是敵非友,也難怪他得想辦法弄清楚這種種狀況。
“這是當然……”
聽石漸問起此事,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金賢宇心下一動。
本來樸鐘瑞與石漸的關(guān)系,便是最有可能將樸鐘瑞翻下臺來的破綻,但當日樸鐘瑞堅持扶靈回堡,與石漸隱有沖突,金賢宇不由以為兩人間已有勃溪,若非那黑衣人的身形與石漸相差太多,光看石漸從那日后便閉關(guān)不出,不知跑到了哪兒去,他還真以為會是石漸暗中出手,擊斃了樸鐘瑞呢!
一邊說明當日種種,一邊仔細觀察石漸的神情變化,金賢宇不由微訝。
依他所想,即便石漸城府再深,神情的異動總也瞞不住人,但看石漸聽聞這消息的模樣,卻是真真正正的訝然,難不成自己所想有誤,暗算樸鐘瑞之事,當真與石漸無關(guān)?
本來以為與影劍門通連的內(nèi)奸既非自家亡師,多半與石漸脫不了關(guān)系,但看他那神情,金賢宇也不由懷疑起來,嘴里卻是鉅細靡遺的將當日種種道出,話里甚至還隱隱影射石漸與此事有關(guān),身后眾師弟怒火愈盛,只差沒當面叫陣了。
“是楊姑娘?這怎么可能?”
聽金賢宇說明那黑衣人的出手,以及出手前的刻意言語,石漸不由大訝出聲,眼光雖望向楊柔依,可看到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模樣的她,便即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
“這絕不可能,以楊侄女的武功,別說在眾人簇擁下暗算樸賢侄還能全身而退,恐怕與樸賢侄平手相爭,也是輸面居多,此事大有蹊蹺……難不成金世侄便為此回怡心園來?”
“這是自然,”
心想著你既然故意聽不懂自己話里影射之意,自己便好生逼你一逼,看你石漸還能不能這般安靜沉穩(wěn)?
金賢宇淡淡一笑,“先師歿于貴園,師兄戰(zhàn)死處亦離此不遠,于公要避免被強敵個個擊破,于私要請石爺給個公道,本座自然得率眾前來……難不成石爺不歡迎?”
“歡迎歡迎……金賢侄既然回來,老石自然歡迎……哪里有不歡迎的道理?”
雖知樸鐘瑞既死,先不說必須當心被影劍門繼續(xù)暗算,神出鬼沒地將遠雄堡人馬一個個斬了,光為了平息安撫眾人之心,金賢宇也非回來不可。
但樸鐘瑞之死令石漸心下大為震驚,一邊回應(yīng)還得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處理這等變數(shù),沒混亂已經(jīng)很不錯了,“金世侄肯率眾人來此,大伙兒聯(lián)手應(yīng)付即將來到的戰(zhàn)事,老石自然歡迎至極……至于兩家誤會,還請暫時放在一邊,待退了敵人再論……這樣可好?”
雖說石漸嘴上說的漂亮,但金賢宇也知道,等退了強敵之后,石漸對自己再無顧忌,即便其徒盡亡,但光看他“洪濤無盡”的威力,就非自己所能應(yīng)付,若不因著共同應(yīng)敵的關(guān)系,將吳羽等人拉到自己這邊,要硬干起來遠雄堡的虧可吃大了。
他哼哼一笑,正待硬迫石漸就全極中之死作出回應(yīng),沒想到外頭便傳來嘈雜之聲,幾乎是轉(zhuǎn)眼間就傳進了大廳,眾人都不由皺眉。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雖知石漸既然出關(guān),怡心園的防務(wù)早晚該移交回正主兒,但見石漸與遠雄堡爭論未休,看金賢宇的模樣顯然對他還有辯難,姬平意自是當仁不讓,高聲問了起來。
“稟少莊主……啊,園主出關(guān)了,這……”
進來的兩個莊丁正待稟報,沒想到一抬頭便見石漸高坐主位,與姬平意和吳羽坐在一處,正冷然盯著自己,兩人心下一慌。
無論何門何派,放著正主不管,將事情稟報旁人都是大忌,若非先前姬平意主掌防務(wù)時頗為用心,又得解明嫣支持,兩人也不敢如此妄為,可現(xiàn)在看石漸嘴上雖笑,眼中卻有寒意,心下不由一驚,嘴上也吶吶起來。
“直接稟報就是,何必吞吞吐吐?”
見兩人如此模樣,石漸自然也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正受金賢宇辯難,姬平意隔山觀虎斗,現(xiàn)下的狀況可不好與棲蘭山莊再起紛爭,心想著若非吳羽早知會有如此情況,先前刻意與姬平意下棋下得你死我活,吸住了自己的注意力,又安排金賢宇在旁,讓自己無暇分心,自己哪會連將大權(quán)收回來的時間都沒有?
這人的心思可真是難測,被暗算了一記,石漸不由火起,卻不好就此發(fā)作,“都把往日的教訓(xùn)丟光了,還不快說?”
“是……是,”
被石漸當頭吼了一聲,雖說聲音也不甚大,兩人卻似如雷貫耳,忙不迭地開了口,“外有強敵來犯,用的是劍,雖只三、四十人,武功卻是甚高,少夫人雖指揮得宜,擋住了對手,可一時間卻是難退強敵,特命我等前來稟明,好請……請園主決定該如何應(yīng)付?”
“原來如此,來得好快!”
聽兩人語中躊躇,石漸也知一直在外的祝語涵,恐怕直到此刻還不知自己已經(jīng)出關(guān),交代兩人稟明的,十有八九是姬平意而非自己,心下不由窩火:這晚輩的動作也真快,自己不過閉關(guān)數(shù)日,竟就鉆了這么個空子!若自己閉關(guān)到一月之期,出來時這怡心園還不得改了姓?只是強敵當前,可不是怨怪此事的時候。
“大嫂、吳兄、姬賢侄、金賢侄,不若我們齊出,看看來敵究竟何人?若……若真是老四率眾前來,正好一起處理了這些事情……”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