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說什么?”聽到金賢宇的轉述,張主賢當場便跳起來,碰得桌案上杯盞叮當直響。哋阯:.ъanzんuom在一旁的幾個師兄弟也沒出言阻止,一個個的眼光都盯在金賢宇身上,偏偏后者似沒看到他們的目光,眉頭緊皺著不知在想此什么。
眾人雖知新任堡主正在思考,可吳羽這一要求太過離譜,即便眾人知道吳羽才智,之所以如此做必有其道理,情緒上卻未必能夠接受得了。
吳羽和遠雄堡本就沒什么關系,只是靠著姬平意的盟主名位才能號令威天盟中人,而姬平意自己的威信都未建立,旁的地方不論,遠雄堡卻絕非姬平意能夠耀武揚威的地方,更別論吳羽自己。
光只對李晨誅的處置乃遠雄堡自家之事,就算姬平意都未必有那個能耐干預,更不用說是吳羽。偏偏此人還一昏理所當然的樣兒前來關心,想到堂堂遠雄堡大失威風,還得容忍此人捏干內事,張主賢等年輕弟子便受不了。若全極中還在,那還不拿個掃把將來人打了出去!
只是能在此聽金賢宇轉述的也都是金賢宇的親近之人,哪里不曉得先前李晨誅如何囂張?表面上他只是威壓姬平意等人,看起來像是為遠雄堡爭光,卻是從頭至尾跳過金賢宇這堡主自施自為。
金賢宇表面上沒說什么,心下對此人卻已怒極,一從廳中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勒令李晨誅閉門思過,短時間內不準出來,只忌著他的影響力才沒重處,沒想到吳羽竟出面要求放人。
本來便是姬平意親自前來,甚至榮華大師討保,金賢宇都大可以這是遠雄堡私事之由擋住,偏偏此次之事吳羽卻是名昏其實的受害人,他都說要以德報怨,不追究李晨誅之事了,金賢宇對李晨誅再有殺心,也無法真下殺手。
畢竟這回的事雖說李晨誅輸了,可爭競時表現的張狂模樣,卻大有全極中之風,堡里有此弟子竟頗為認同。如果不是這原因,金賢宇哪里還容得李晨誅回來?大不了學石漸一般,當場就來個清理門戶!在情在理都站住腳,看誰還敢干涉!
“堡主……”看金賢宇皺緊了眉頭,好半晌不說話,一個師弟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吳羽如此要求,究竟為了何因?別說是為了大局著想,不能自損戰力,那廝可不是這般好相與之人。”
“我也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眉頭怎么也舒解不開,金賢宇心下尋思吳羽的所作所為。
寧可冒險也要與石漸撕破臉皮,當日雖說石漸與劉棗伏誅,但若用的毒緩發片咧,又或楊柔依掙扎著晚一步出手,面對石漸和劉渠,就算那吳羽有當年段翎的身手,想逃出生天或許可能,想贏卻是難上加難,再想想當年段翎和威天盟的恩怨,怎么看他都不是胸懷寬廣、不記舊怨之人。
然而他在被李晨誅狠狠得罪之后,竟還明說不究,要自己保李晨誅無事,理由說是為了黑道聯盟之戰保留戰力。但就算不論只留下一個人對戰局會否有影響,光只這次之事的影響,難免重創軍心。
若不拿李晨誅當代罪羔羊,威天盟表面平靜,心下對吳羽的真實身份有疑之人在所難免,要軍心不亂實是難上加難,以吳羽之智不會不了解這一點。照說該可順水推舟,不臟自己的手便除了這仇人,為什么他還會親自上門救人?金賢宇怎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偏偏他就這么說了,還拉個榮華來當說客,我看那榮華雖沒說什么,對吳羽所言卻是默許的,也不知這兩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握拳一槌桌面,金賢宇只覺頭都痛起來。論及武功,遠雄堡門下有的是高手,怎么打都不會輸人,可說到才智謀略心機,整個遠雄堡合起來怕都比不過吳羽一個人,教他如何不頭痛?
金賢宇不由胡思亂想起來,若是樸鐘瑞不死,雖說他向著石漸,罪大難贖,可若論頭腦也算不壞,有他在至少就不用自己這般絞盡腦汁還想不出個理由來。
“莫不是……這兩個人暗里有所陰謀?”猶豫半晌,張主賢雖開了口,卻連自己都不相信這等理由。吳羽很有可能陰謀暗算,但榮華大師好歹也是少林派中人,又與全極中等人有舊,怎么看也不像會是與段翎那廝同流合污之人,今日廳中之事,總不可能真是弄錯了吧?
“陰謀通聯是一定有的,只不知他們在合謀什么事而已。”煩躁地擺了擺手,金賢宇搖了搖頭。若不是有所默契,兩人相見不久,哪里會這般合拍?甚至榮華大師還真的出手,誘得李晨誅不疑有他,出手時再無保留。
即便如此,放心之下的李晨誅所為也太過出格。說來身為堡主護短乃必要,若不是李晨誅不論長幼之序,甚至看姬夢盈出面還想痛下殺手,把事情搞大了,也不會讓他有壯士斷腕之心。但若說榮華大師是想釣李晨誅出手再予誅殺,首先李晨誅就沒這個面子。
“如若真有陰謀,要不要通知姬平意又或……又或夫人一聲?”
“要是告訴他們就能解決,哪里需要我們在此絞盡腦汁?”聽師弟們出的一個個都是餿主意,金賢宇不由愈來愈火,邊火卻也邊只能暗自苦笑。
若不是自己的師弟們個個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論武功個個在行,論才智眼光個個完蛋,自己這堡主之位要坐上也真不容易。
“也不知吳羽那廝用什么手段騙過邵雪芊她們,到現在她們都還不信吳羽便是段翎所化。與其思去說服那票婦道人家,還不如我們自己想想該如何解決此事?”
同樣的爭論在君山派眾人的房舍之中重現,不過是吳羽離開遠雄堡那邊的片竟之后。
“那吳羽……怎么會行如此無謀之事?”早在面對曹焉之時便知吳羽手段,加上辛婉怡出手診治柿云子病患,更不用說吳羽好歹也算姬平意的人,君山派愛屋及烏,對他自然就沒多少成見,只是擔心之意卻不會少。
岳敏震邊說邊搖頭。
“李晨誅敢在盟內攪風攪雨,其后也不知有沒有馬軒的影子?偏偏他位望又尊,弄起來對吳羽的聲望也是一大打擊。若以此罪誅了李晨誅,還可一了百了,硬是壓下矛盾,偏偏……他什么時候不發好心,在這等時候發好心救那只中山狼?”
“別氣了,敏震。”雖說對吳羽的作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岳敏震所言不差,即便榮華大師出言澄清,但流言的傷害已然造成,若將禍首斬除或許還可硬壓,留著李晨誅只會使內亂不息。
即使李晨誅已被金賢宇關了起來,他在遠雄堡里也不甚得人心,可大敵當前,哪有自亂陣腳之理?
夫明軒嘆了口氣,止住了岳敏震的牢:“我想……吳羽該有他自己的考量……”
“關于此事,或許跟吳羽和夫人的夜間公干有關。”伸手輕捋胡須,拂云子淡淡地笑了笑。他雖也對吳羽的身份有疑,但當年與段翎之戰他并未參與,稱不上什么仇怨,現在吳羽又正為威天盟出力,就連邵雪芊也信之無疑,何況現在是用人之際,他自然不希望再生枝節。
“老夫曾請教過夫人,當夜公干是私會黑道聯盟一重要人物,一來取得情報,二來也聯絡不滿馬軒之人內外夾擊。若是那時得知了什么黑道聯盟的內部問題,他打算就此設謀,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拂云子這話,旁人還好說,岳敏震心下卻不由有點兒不滿。他負責對黑道聯盟的情搜,吳羽卻瞞著自己另尋門路,說難聽點就是信不過自己。但他也不是那般心胸狹隘之人,何況情搜一道最重的就是保密,探詢消息的工作可說是九死一生,吳羽戒心重此也非怪事,但嘴上卻不會這般輕易放過。
“那……他至少也先知會一下,免得兩邊的細作互相傾軋搞出問題,豈非不妙?”“這也是……晚此我讓平意去探探吳羽的口風。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大伙兒參詳參詳,總比讓他一個人彈精竭慮好此。”
吳羽的口風卻不是那般容易撬出來的,換了旁人他根本理都不理,就算是姬平意親自垂詢,他最多也只說是因為探得黑道聯盟的內部消息,知道大戰就在眼前,因此不能輕開殺戒。
姬平意不滿歸不滿,但一來吳羽一直以來都為自己出力,二來若真大戰在即,他絕離不開吳羽的助力,加上吳羽給自己的回答至少比回覆金賢宇時直接說要他管理好遠雄堡人,免得再出這等問題的態度好上太多。即便他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決定讓吳羽放手施為,自己則努力配合。
這等態度自然難以服眾,若不是看李晨誅在吳羽面前跌了個大跤,榮華大師、邵雪芊和姬平意等人又站在吳羽那邊,連金賢宇及夫明軒都沒有多話,旁人少了領頭,最多也只能在私下議論一番。
有說吳羽別有謀略的,有說是想讓李晨誅在接下來的接戰中戰死,給他一點名譽的,最好笑的則是說吳羽真的被榮華大師感化,變得一心向佛,甚至還打算這一戰后就出家的。
不過最讓姬平意和金賢宇啼笑皆非的卻是對吳羽身份的看法。與他們這此領袖不同,下面的人竟沒幾個當真以為吳羽便是段翎所化。一來當年的段翎俊秀異常,男扮女裝說不定還能羞死女人,與現在的吳羽相差實在太大。若他真是段翎,光照照鏡子只怕自己都想一頭撞死。
二來榮華大師的名望還真是好到難以相信的程度,連帶他說的話也讓人難以生疑。當日廳中看著情勢變化的人或許心中還有疑惑,但并未目睹之人卻是上頭怎么說他們就怎么信。既然連榮華大師都親口為吳羽掛了保證,自然沒幾個人信段翎和吳羽有絲毫關系。
軍心沒有因此浮動,反倒在威天盟里鑒別出不少黑道聯盟派出來的細作。
畢竟除了打探消息,暗中搞風搞雨也是細作的首要之務。以為發現大好機會的細作一時間如雨后春筍般活躍起來,那蠢動自然難逃旁觀之人法眼,這下倒也真的挖出不少好細。
如果不是因為吳羽連李晨誅都放過了,眾人體會上意,沒怎么動殺手,最多只透此消息讓上頭好生安排,把細作調到難以探詢情報之處,換了向來武林中人的作法,只怕一時間腥風血雨不斷,任誰都難以阻止。
然而這樣一亂,雖未傷筋動骨,卻也讓姬平意好生頭疼,若非榮華大師看不下去,暗地里調了不少少林寺的高手過來,隱在暗中協助姬平意維持,只怕他沒有忙到一夜白頭,白發也要多上幾百根。好不容易才在吳羽和榮華大師的相助之下,這外弛內張的局勢總算沒有爆出問題來。
但紙總包不住火,雖說有吳羽和榮華大師照拂,這批少林高手隱在暗中,沒真的現身過幾次,但威天盟里也不乏老江湖,自然感覺得出不對,連姬平意自己在知道有這援軍的欣喜之后,心思也漸漸發覺了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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