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缺名義上的頭銜與職位，如果僅僅如此，而沒有真金白銀的好處，那我們之間的合作，也就沒法深入了。”

古杉卜水矜持地搖搖頭，

“不要忘了，古杉不是一般的豪門，你們霧隱村，就算將自己洗刷得干干凈凈，打包送上門，都要考慮我想不想要。更何況，還只是丟出個名氣上的‘盟主’位置，就想我們出力，清理霧隱村的內亂，實在是太想當然了。”

“總得試一試嘛，萬一成了呢。”

照美冥輕松一笑，似乎并沒有為提議被拒絕而感到十分懊惱，

“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就效仿風之國，租借幾個小島作為古杉的立足點，展開深入合作吧。”

“租借島嶼啊。”

這個條件，看似不太起眼，其實是比較有誠意的，古杉家族也能得到不少實惠。

但是，正如古杉卜水先前所說，古杉家族太強大，太富有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壓根看不上，得有實實在在，能夠讓古杉卜水眼前一亮的好東西，才能堅定合作的基礎。

幾個破島，還不知道上面有沒有麻煩，拿到手后，還要投錢搞基建，開港口，規劃貿易線路，麻煩不說，還不一定能賺。

擱在古杉卜水剛決定放棄忍者之路，回家繼承家業的時候，霧忍上趕著拋出橄欖枝，少督大人說不得就接了。

現在嘛，有能力一言不合在海上生造出一個島嶼來的古杉少督，壓根不必關心這些小事。

“這只能算是投石問路吧，真正的合作是什么？別拿那種糊弄他人的話敷衍我。到了這個層面，只有涉及整個霧隱村和水之國，甚至牽動忍界大勢的舉措，才能讓古杉少督稍微側目。”

對古杉卜水來說，將水之國從忍界抹除，不能說是小意思吧，怎么也夠得上中等意思了，還是有點分量的。

“水影出行，就為了說這些玩笑話？那可就太讓我失望了。”

“好吧，看來不說點有價值的真貨，今天就要無功而返了。”

照美冥了然地點頭，

“其實，我們水之國和霧隱村的先天劣勢，實在是太明顯了，在我有生之年，估計是看不到霧忍融為一體，團結一心的場面了。既然如此，無法在新時代集合水之國之力，和其他大國競爭，那就只能想點其他辦法了。”

“恕我直言，霧隱村最近幾年，表現其實還不錯了，即便干柿鬼鮫，桃地再不斬和林檎雨由利或死或叛，留下來的，依然有很強的力量。”

“撐場面還行，后備力量，早就空了。”

照美冥苦澀地搖搖頭。

離天堂太遠，離古杉太近。

有淤岐島，渦之國，以及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浮島維持，水之國的精華，正在源源不斷地流向大陸。

以前水之國能憑借孤懸海外的優勢，坐山觀虎斗，現在，古杉家族發展壯大，已經將水之國和大陸的聯系建立起來了，而且十分牢固。

除非能將古杉家族趕出去，徹底消除其影響力，然后閉關鎖國，強硬地執行貿易保護主義策略，或者得到大陸勢力的支持，才能恢復元氣。

現在，別想了。

忍界承平多年，水之國的總人口，居然是下降趨勢。

邊緣幾個原本有人住的小島，一部分已經荒廢了。

只要能往火之國跑的，幾乎都跑了。

“原本，他們還能忍受住清貧的生活，在知道了海對面有個富饒強盛的國家，去了就能找到工作，過上體面的生活，誰還會窩在小地方茍活呢？但凡有點本事，都想來此發大財。尤其是，個別成功的人，發跡了之后，回老家，招搖過市，然后忽悠一大群親朋好友，拖家帶口登上前往火之國的班輪。您覺得，我們能怎么辦？”

這個世界，沒有衣錦還鄉的傳統，但是，在有錢有勢時候，在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面前嘚瑟的心情，是共通的。

見多了，誰不眼紅？

以往都不如自己的家伙，去了火之國就發了財，不動心的，估計沒幾個。

長此以往，有心氣，有理想，意志堅定，有能耐的人才都去了火之國，留下的，都是些在競爭中的失敗者，那么，水之國還有希望嗎？

霧隱村其實已經是水之國的天花板了，世俗基層的變化，還沒完全反饋在霧忍層面，但身為水影五代目的照美冥，已經看到了，那柄殺人不見血的刀，正狠狠地在水之國身上招呼，不聲不響，連綿不絕地放血，讓水之國越來越虛弱。

隨著時間的推移，扎根于那個島國的霧隱村，維持不住現在的威勢，是遲早的事。

指望古杉少督高抬貴手？

怕不是想多了。

打不贏，競爭不過，又能怎么辦？

那就加入唄。

從過去發生的事來看，古杉少督沒有要將水之國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存著讓他們當一個補血包，在必要的時候，為麾下的勢力提供必要的人力的心思。

和枸橘矢倉商量良久，照美冥最后還是決定，來探一探古杉卜水的口風。

如果霧隱村和水之國確實沒有未來，那就早作打算，將他們打包賣個好價錢，或者指望古杉家族大發慈悲，將水之國納入自己的經濟規劃體系中去，只要能找準自己位置，就有立足的可能。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想要將自己賤賣了，都要擔心別人不收，對在任水影來說，其實是很憋屈的一件事。

“你們，比砂忍識時務多了，他們偏要挨一頓暴揍，再給一顆甜棗，才不情不愿地屈服。”

古杉卜水輕描淡寫地說著，一點也沒有糊弄和掩飾的意思，而是看向了等待回答的照美冥。

“水影，你們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有沒有未來，和選擇與誰站在一起有關。能夠認識到自己窮兵黷武，虛假的強盛不可憑恃，還是有幾分眼光的。”

對面的照美冥驚訝地看著古杉卜水幽深的雙眸中，泛起了黃中帶紫的光暈，一圈圈環狀瞳孔映入眼簾，九枚漆黑的勾玉鑲嵌，目光猶如清冷的月光灑在自己身上。

“輪回眼，還是寫輪眼？不對，這……到底是什么？”

雖然不了解，但那股猶如遇到天敵般，不可力敵的無力感，讓照美冥意識到，自己的實力，在如今的古杉卜水面前，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