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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2 / 5）

驢打滾里的豆沙的味道香濃，讓半日的疲累都消散開來，不再心情煩躁。

李宴那平凡的眉目，也變得柔和起來。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總是想起小時候的故事。”

李宴小時候的日子并不比李宿過得好。

他母親是側(cè)妃，生下他每兩年那邊故去，母族娘家也逐漸敗落，在東宮簡直無人關(guān)懷。

李宴低低道：“我至今還記得六歲那一次，老三非說我用墨水潑了他的課業(yè)，我便被父王罰跪，一個人跪在奉先殿里。”

奉先殿那哪里是尋常人能進的地方？一個六歲的孩子孤零零跪在里面，得多害怕？

李宿不知他是什么樣的心情，但一個幼童面對滿殿牌位，只怕驚慌失措，日夜難安。

更何況他還要跪著。

單薄的膝蓋被蒲團硌得生疼，卻無人替他求情，也無人可以幫他在父王面前說話。

在東宮，他是孤零零一個人。

李宴說去幼時這些磨難，已學(xué)會心平氣和，他道：“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都要餓死在奉先殿，當(dāng)時想的是反正母妃早早就走了，我去陪她也好。”

可是，卻有另一個也是孤零零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奉先殿。

李宿到底是做兄長的，不忍心看弟弟餓著肚子罰跪，便拐彎抹角找了借口出東宮，給李宿送了些點心過去。

那個時候李宿也才七歲，他在東宮同樣不被父親所喜，只不過母親是太子妃，雖重病卻也并未薨逝，宮人們也還算精心。

那時候帶給李宴的一小盒驢打滾，讓李宴一直惦記到今日。

“原來我不愛吃點心的，驢打滾黏黏糊糊，更不喜歡，”李宴抬頭看向李宿，露出一個羞澀的笑，“現(xiàn)在卻很喜歡。”

李宴在所有的皇孫中，一直是最沉默的一個。

他少言寡語，低調(diào)膽怯，懦弱得讓人看不起。

若非他出宮開府，又同李宿一起當(dāng)差，怕也不會同李宿說如此多心里話。

若是在場還要第三人，哪怕是他們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李宴也不會多一句嘴。

但同李宴一起長大的李宿卻知道，他絕對不是懦弱。

他是在審時度勢后，只能在最艱難的處境下，選擇了最能安然平穩(wěn)的生活態(tài)度。

就像此刻，只兄弟兩人的時候，他才會拐彎抹角告訴李宿。

他心里一直記得李宿當(dāng)年的幫助，在他心里李宿永遠(yuǎn)是他哥哥。

李宿現(xiàn)在也不是以前的自己。

若是曾經(jīng)的他，雖然心里明白，卻也不會把話都說出口。

現(xiàn)在他卻想要跟李宴談?wù)劊骸岸埽阋院笥泻未蛩悖俊?

李宴微微一愣。

以后？他這樣的人，還能有以后嗎？

李宿看向他，那張英俊非凡的臉龐，有著讓人不自覺臣服的魅力。

李宴嘆了口氣，苦笑出聲：“皇兄，如今這樣能陪著皇兄辦差，對臣弟來說已經(jīng)很好。”

他甚至不敢奢求以后。

姓李的宗室太多了，先不提那些皇叔們，便是兄弟之中，他也是最平凡的一個。

沒資質(zhì)，沒靠山，甚至長得都普普通通，丟人堆里尋遍不著。

明明都是父王的兒子，面容身量卻天差地別。

李宿認(rèn)真看著他的眼眸，緩緩開口：“二弟，人生數(shù)十載，你得要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樣的人，完成什么樣的事？總不能隨波逐流，一輩子庸庸碌碌。”

李宴安靜聽他說，眸子里并未有多大的抱負(fù)，也未有怨恨，他很平靜，平靜到讓人驚詫。

李宿繼續(xù)道：“李氏男兒，當(dāng)頂天立地，心懷抱負(fù)，二弟，你若有何想法，都可同我說。”

他的語氣同樣平淡，仿佛根本就不是在勸說李宴，只是心平氣和同他談天說地。

李宴垂下眼眸，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皇兄。”

李宿點頭，未再多言。

李宴看似性子軟弱，毫無堅持，但他其實是個很堅定的人，他的心思很難迅速轉(zhuǎn)變。

不過，兩人如今一起辦差，倒是有很多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