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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1 / 3）

入城

聽她這話, 聞遙低頭去看這顆被血染透看不清面容的人頭。

雪客先是一楞，而后迅速反應過來蹲下撩開這顆人頭的頭發(fā)，露出耳后猙獰的鬼首刺青：“紅閣的人？”

姜喬生冷冷糾正：“是風紀珉的人。”

湯山覆滅后紅閣一分二, 大塊在風紀珉手上，姜喬生只留下幾個據(jù)點。她的人也沒再接殺人的活計, 從做人命生意到做正經(jīng)生意，差不多算是金盆洗手、半隱于市。風紀珉在江湖之上還是十分活躍, 甚至比原先更肆無忌憚，直接把手伸向朝廷, 收受押金殺了好幾個朝廷命官。

汴梁城沒他們的蹤跡，宋明德廠監(jiān)番子沒法管。監(jiān)察撫司游走各方倒意外和紅閣交過手，鬧出不小動靜, 又被吳佩鳴一手壓下。

聞遙不知道為什么風紀珉的人會和反叛軍待在一起。不過, 若淮南東路暴亂有他插手，反叛軍的怪異之處就可以解釋了。

她蹲在地上盯著那顆腦袋看一會，再次感慨著問姜喬生：“他到底為什么纏著你放？以前揍過他？”

“不知道。”姜喬生陰沈沈：“從小就是個死瘋子，以前訓練選拔的時候就專挑我下手。早知他如今這么麻煩，倒不如以前找機會弄死他。”

上任紅閣閣主生了二三十個孩子, 方便從擇優(yōu)選出下任紅閣閣主。上一任紅閣長老也有過許多弟子，風紀珉只是其中之一, 甚至因為他從小武功不出眾，除卻皮囊比較惹人註意，在長老一眾弟子裏面并不算出挑，誰知道后來會是他坐上長老的位置。

聞遙敏銳聽出一個問題：“那時候風紀珉的腿沒問題？”

“何止是腿, 他那時還不是白毛。”姜喬生抬腿把那顆腦袋踹飛：“他現(xiàn)在一身病, 該是殺他師父殺的。具體不清楚，沒問過。”

“不氣。”聞遙按揉她柔軟的發(fā)絲, 想想，說：“他在也好，再試試能不能把他抓回去。王浮也回來了，讓他仔細看看。”

這時候，前面的場地差不多被清理出來。千影看向趙玄序，趙玄序拉過聞遙從懷裏取出帕子，細細擦過她摸過姜喬生的那只手，施令道：“繼續(xù)往前走。”

看得出來反叛軍竭力想讓兗王兵馬留在揚州城外，一路上各種埋伏不斷。估計也知道他們的實力或許能勉強與各府守軍一戰(zhàn)，但若正面對上兗王十二衛(wèi)，大概率就是拿豆腐去撞刀尖。

聞遙騎在馬上有些走神。她一想到反叛軍居然和風紀珉早有勾結(jié)，眼皮子就一直跳。

姜喬生同她說刺殺皇帝顛覆天水朝只不過是紅閣的傳統(tǒng)運動，意思意思罷了。可風紀珉心思鬼魅難測，明知如今反叛軍對上朝堂毫無勝算，為什么還要參與反叛軍？難道風紀珉是真的想造反當皇帝？

不不不，應當不會，太扯了。

聞遙想著，隨手抓住一支從樹林裏射出來的箭羽，順手扔了回去。箭桿速度沒比先前慢多少，直溜溜穿過人體，血花飛濺。

如果風紀珉現(xiàn)在在揚州城，這樣下去說不定會叫他給跑了。

思及此處，聞遙轉(zhuǎn)頭對趙玄序道：“我去前面掃一遍，抓緊時間在天黑前到揚州城下扎營。”

趙玄序看聞遙一眼，低頭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拋給千影，單手握著馬鞭，長腿一踢馬腹，朝聞遙走近。

“雪客。”姜喬生森森磨牙：“我們也去。老娘今天一定要抓住這只躲躲藏藏的白毛老鼠。”

聞遙曾對人家說過她有些功夫，百萬敵軍中取上將首級勉強可以，領(lǐng)兵打仗不大行。如今四匹駿馬呼嘯沖出，脫離黑壓壓的部隊沖前面去，碰上的些許埋伏人馬順手就叫幾人解決掉。

距揚州城十裏，杭河河灘邊。聞遙割斷這片灌木叢中低矮交錯的絆馬繩，拍拍手看向趙玄序。趙玄序方才掐斷幾人脖子，手上沾染不少血。他垂眸往自己手上看一眼，掏出手帕來擦。

這也是趙玄序矛盾的一點。他殺人不愛用刀劍，聞遙先前給他帶來一把長劍，他悄咪放回去，結(jié)果現(xiàn)在活掏心肺又嫌臟。要不是這沒洗澡的條件，趙玄序估計立馬就要去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