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容灼裝傻一笑,“爹,你就說是否可行吧?”
“可以試試,不過眼下不是好時機。”容慶淮道:“包括你說要與朝廷合作一事,如今也不是好時機。”
“我知道,要等皇后娘娘的喪期過了。”容灼道。
“不只是喪期的問題。”容慶淮道:“此事雖說你想得很周到,但畢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我朝也沒有這樣的先例。所以你要想讓朝中那些人接受,就得給他們一個不好拒絕的由頭。”
“拿宴王壓他們?”容灼問。
“是,也不是。”容慶淮道:“邊軍的補給是由戶部度支規(guī)劃支調(diào),屆時你若想讓朝廷在邊軍的補給中加入足夠量的藥材,首先要打通的就是度支這個關(guān)節(jié)。一旦度支劃給邊軍的物資中加入大量的藥材,屆時戶部負(fù)責(zé)支調(diào)和籌措的人,自然就得想法子。”
“到時候我就趁虛而入?”容灼問。
“到時候你不趁虛而入,他們都會來求著你幫忙。”容慶淮道:“除了你想出來的這個法子,京城沒有人能將那么多的藥材送到邊軍手里。從京城運太遠(yuǎn),可若是從離北江近的地方調(diào)配,一來時間太久趕不上,二來也會影響當(dāng)?shù)氐陌傩丈睿@然都不可行。”
“那我怎么才能拿下戶部度支呢?”容灼問。
“等。”容慶淮道:“等開戰(zhàn)之后,宴王請纓去邊關(guān),讓你舅舅聯(lián)合宋家藥鋪以京城商行的名義贈藥給戍北軍,言明藥材對戍北軍的重要性。屆時讓宴王配合一下,與你里應(yīng)外合,朝陛下求藥。這么一鬧,戶部度支的人敢不給嗎?”
屆時于景渡說不定是以一國儲君的身份出戰(zhàn),莫說是戶部,就是整個朝堂和皇帝,只怕都會對他的要求無有不從。不僅如此,各路朝臣說不定還會變著法子獻殷勤。
這種時候,戶部若是克扣了征北軍的軍需,那就等于是明著得罪宴王了。
容灼聞言恍然大悟,心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這招簡直是殺人誅心,屆時他們商隊和朝廷求合作,不止不需倒貼,甚至還能好好談?wù)剝r錢。當(dāng)然,容灼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想著怎么掙銀子,此番只要別害得舅舅倒貼錢他就滿足了。
而這樣一來,朝廷也不會覺得他們是趁虛而入,只會覺得他們是雪中送炭。
他們既不需要賠錢做買賣,戍北軍的軍需也能順利解決了。
次日,容灼便帶著段崢去宋家藥鋪支付了剩下的銀子,并且將所有的成藥都提走了。
段承興有意歷練容灼,這次幾乎沒怎么再插手,所有事情都交給了容灼去處理。
而容灼也不負(fù)所托,辦起事情來頗為縝密。
忙碌了這一陣子,連帶著段崢都收了不少心,也幫了容灼不少忙。
幾日后,段承興為容灼組建的第一支商隊,從京城正式出發(fā)了。
這一次商隊的主要任務(wù)是探路,因此規(guī)模并不大,且分成了數(shù)支小隊。
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北江的這支小隊目標(biāo)太大,其他小隊都是朝著不同方向的目的地出發(fā)的。
送走了商隊的當(dāng)日,容灼便回府睡了一大覺。
這兩日他忙著張羅商隊的事情,已經(jīng)很久沒睡過囫圇覺了。
而經(jīng)歷過這么一遭之后,他才真正意識到,要搞一支商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今段承興幫他張羅的這還只是一支小小的商隊,將來若是他想用商隊朝北江運輸藥材,那么商隊的規(guī)模可能要比現(xiàn)在翻上十?dāng)?shù)倍不止。
這件事情遠(yuǎn)比他想象中要復(fù)雜得多。
但容灼有信心,一定可以將事情辦成。
他白天睡了一大覺,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入夜了。
他簡單吃了點東西,又洗了個熱水澡。
但因為白天睡得太足,夜里躺在床上便沒了困意。
容灼翻來覆去許久,最后索性穿上衣服,去了宅子里。
他已經(jīng)太久沒見到于景渡了,平日里忙碌著的時候還好,如今一閑下來,便會忍不住瘋狂地想念對方。
他不知道于景渡如今能不能出來見他,但他還是想來看看。
因為這宅子里有很多關(guān)于他和于景渡的回憶。
令他沒想到的是,待他到了宅子里之后,卻發(fā)覺自己的住處亮著燭火。
容灼心口猛地一跳,快步到了門口,卻沒立刻推門進去。
他一手覆在門板上,竟生出了點近鄉(xiāng)情怯的情緒來。
他不知道這里頭的人是不是于景渡,興許是家仆在整理房間?
不會的,誰會大半夜的整理房間?
容灼一手按在門板上,一顆心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
然而不等他繼續(xù)猶豫,門忽然被從里頭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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