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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公公, 久違了?！眮砣朔硐埋R，足有九尺之高。

海公公年幼的時候便在宮中受了刑，自沒那么高大的身材, 立在來人面前，氣勢已輸了三分去。打量來人, 銀甲不假, 長槍不假, 卻是在一旁讓幾個兵士架著, 沒穿在身上。九重天與鎮(zhèn)北軍素有往來, 海公公將人認(rèn)得出來, 忙是一拜。

“秦將軍，什么風(fēng)將您給請來了？”

秦止戰(zhàn)沒回海公公的話, 四周環(huán)顧一番, “這銀海灘, 如今是越來越紅火了。海公公, 你功不可沒?！?

海公公此下，只覺手腳發(fā)涼。若是別人，這定海樓他還能聯(lián)合著涂六府衙的官兵守一守。可若是秦止戰(zhàn)帶著鎮(zhèn)北大軍來, 九重天怕是得要傷筋動骨，方能平息亂局。“西涼軍情緊要, 將軍怎會來了銀海灘？”

“正是軍情緊要，只好來問海公公討要幾兩軍務(wù)費(fèi)用。”

“這，九重天素來只供給鎮(zhèn)北大軍物資，軍餉素來都是朝廷頒發(fā)。將軍。”

秦止戰(zhàn)又怎會不知, 只笑道, “朝廷頒發(fā)？如今的朝廷，你、我、慎王爺都是清楚的。那些軍餉能頒發(fā)下來多少, 其中過多少人的手，到我手中，又還剩多少?！鼻刂箲?zhàn)說著嘆息一聲，再環(huán)顧一番眼前燈紅酒綠，“我聽聞，銀海灘每年往朝堂上送一百萬兩銀作稅銀？”

海公公不敢答話，只微微屈了屈腰，當(dāng)是認(rèn)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秦止戰(zhàn)說著，從胸口位置翻出那一紙地契，在眾人面前一展，“西涼秦府如今都已被軍務(wù)掏空，實屬外強(qiáng)中干。這銀海灘既是北疆產(chǎn)業(yè)，不如先救近火。今個兒，本將斗膽，像海公公借定海樓來用一用。至于朝廷賦稅一事，我自會向內(nèi)閣修書說明，當(dāng)視情酌減。海公公覺著如何？”

“這…”海公公手心脊背都是冷汗，“這怕是還得請將軍問過我家王爺?！?

“你家慎王爺人呢？”

“……”海公公只覺今個兒他這把老腰是直不起來了，“王爺有別的要事，近日未曾來過銀海灘?！?

“那看來，定海樓于他也并非緊要?！鼻刂箲?zhàn)一笑，手中地契一收，抬步往樓中去。“那本將便先做了這裏的主，待他有空閑，再來與本將商議?！?

“這?！焙９儆形⒃~，也難以言說。

“這什么？”秦止戰(zhàn)回眸看著那老奴才，“你家王爺，又是在忙些什么？是往疆外倒賣棉花，還是往疆內(nèi)流通西域特產(chǎn)？”

“……”海公公硬著頭皮，“正主持著往疆外運(yùn)送綿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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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便見，曹二已在桌旁開吃。昨個兒她身子不爽，顆米未進(jìn)睡了一整日，咽著口水將自己撐起身來，便見曹二手裏拿個白面饅頭，熱乎的，配著農(nóng)家小菜，一口饅頭，一口菜，香得很。曹二大口大口地吞著，正又干掉了一個饅頭。見她起身，指了指桌上，嘴裏依舊囫圇，“餓么？”

明舒眨巴眨巴腦袋，吃了幾日的河魚，都快不記得白面是什么味道了。“餓?！?

曹二落了筷子，走過來榻旁扶她，隨手在樟木箱子上帶過一件厚衣，披在她肩頭?！斑€疼么？”曹二目光一掃她腰身。

“不疼了?！别I得已經(jīng)不記得疼了。

曹二沒叫她落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放去桌旁長凳上。明舒也不客氣，拿個饅頭過來，便往嘴裏塞。曹二看她吃得急，抬手捋了捋她額前的碎發(fā)?！敖心愠钥嗔?，姑娘?！?

明舒沒回話，桌上只一雙筷子，曹二用過的，她也不嫌棄，搶了過來自顧夾小菜吃。農(nóng)家腌制的蔥絲和白菜，放了不少辣子。邊吃邊縮口水，辣得已是不行，問曹二，“有水么？”

曹二起身往屋外去，要了一碗熱水端回來。

明舒直嫌棄，“這么燙，不解辣?！?

“你還敢喝涼的？”曹二目光一掃她小腹位置，明舒便是不敢了，只好接來那熱水，喝了一大口。便再不敢碰那辣口小菜，大口吃起饅頭來。

待她填飽了肚子，又看曹二拎著一雙新鞋襪來。

近九尺的漢子，蹲在她身前，大手捧起她的腳來，先是捂了捂。

曹二觸及她腳掌溫度，已沒昨日那么涼，方覺放心，指頭碰了碰昨日那處水泡，被女郎躲了躲。“還疼？”他抬眸問她。

“有點。”明舒如實作答。卻看他鎖了鎖眉心，又拿來干凈的白襪替她穿?！澳銌柎竽镆男滦m??？”

“村頭有女郎作手工，早晨專拿出來賣。新買的?！?

“你身上還有銀兩？”明舒想二人落難，身上東西丟的七七八八，也不知道曹二哪裏尋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