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以后你教我彈好么？”

陶覓菡輕輕咬舌，趙驛槿方才才說過要自己教她，她這翻臉，比變天更快。

“孟哥哥，你看你，郡王妃彈得一手好琴，都不透露一句，害妹妹出糗。”

蘇靈咚心中一哂，明明是你自己居心叵測(cè)。

趙驛孟道，“我亦是第一次聽郡王妃彈琴。”

陶覓菡臉由紅轉(zhuǎn)白，她馬上轉(zhuǎn)了話題：“唉——這重陽節(jié)，怎能缺少菊花酒呢！”

隨她的意，趙驛孟便令人備酒。

在等待酒來的時(shí)間里，陶覓菡只問，“近來總無詩書可讀，孟哥哥，你可有好的作品推薦？近年來，真是越發(fā)地難遇到喜歡的詩詞了。”

“這三藏四書五經(jīng)，都可讀。”

蘇靈咚亦不理會(huì)他們，只看向亭外開得燦爛的花。

“四書五經(jīng)妹妹不愛的，以前呢，我最喜歡柳七的作品，不過看來看去，亦漸漸地膩了，不知道孟哥哥能否給妹妹推薦些其他的。”

“我不看詩詞。”

“是了，我想起來了，孟哥哥只喜歡棋和畫。”陶覓菡輕輕地鄒著眉頭，歪著腦袋，“孟哥哥，你說，蘇東坡和李清照的詞作，誰之為高？”

“文無第一，他二人的作品都是一等一的，乃我朝詞作界之佼佼，大家仁者見仁，各擇其愛。”

“唉！孟哥哥，方才你還說你不看詩詞的。”陶覓菡輕輕地扭著肩膀。

“陶姐姐，那么，蘇東坡和李清照的詞作在你心中是有個(gè)高下的么？”這時(shí)，趙驛槿忽然插了一句。

“嗯，要我說啊，我自然是奉蘇東坡為上的。”

“這樣啊，我卻更喜歡李易安的。”

“郡王妃，你呢？”

陶覓菡就是不長教訓(xùn)，方才想炫技才自取其辱過，現(xiàn)在她又招惹蘇靈咚，因她不語，她只以為她是個(gè)不看詩書的。“不知最近郡王妃在看什么書？”

“陶潛。”蘇靈咚淡淡地回答，她對(duì)這個(gè)總是嘩眾取寵的姑娘越來越反感。

只見她嘴巴微微噘起，爾后望向趙驛孟，仿似撒嬌一般問道：“孟

哥哥，陶潛是何許人？”

“哇——陶姐姐，你既然喜歡蘇東坡，怎可能不知陶潛，他對(duì)陶潛推崇有加，曾多次表示對(duì)陶淵明的贊賞，說自己不只喜歡他的作品，還很仰慕他的為人，你該不會(huì)是——”

趙驛孟見陶覓菡被說得臉白一陣紅一陣，便呵道：“五妹，不得無禮。”

至此，蘇靈咚已大致看出，她的泉州第一才女也許名不副實(shí)，論舞，確實(shí)，她的舞姿是絕美的，可是，她那急于表現(xiàn)的性子，卻恰恰曝露了她的不自信。

“我好慚愧。”陶覓菡低下頭，咬著嘴唇。

這時(shí)候，只有趙驛孟會(huì)幫她說話了，于是她便將話題引到他們小時(shí)候。

這樣他們?nèi)齻€(gè)人能說的事情就很多了，畢竟在一塊生活過好多年，共同的記憶是很多的。春夏秋冬、逢年過節(jié)，那么多的事情，且崇王和陶父是那么要好，宴請(qǐng)往來不過日常，又時(shí)不時(shí)地相聚同論國事，常話天下，任小孩們圍在一旁，嬉鬧追逐……

蘇靈咚插不上話，是以只聽他們說了一會(huì)兒便有些倦怠，生了離去之心。

恰此時(shí)，陶覓菡想喝的菊花酒送來了。

“既有酒，那么讓我們邊下棋邊品，孟哥哥，你覺得如何？”

趙驛孟有些煩躁，奈何在泉州時(shí)已答應(yīng)了陶覓菡的父親會(huì)照拂她，便忍耐著。

蘇靈咚見趙驛孟不只不嫌她事多，還樁樁件件地依了她，心里就像被刺扎到一般。

“小橋，去將那副和田玉棋子拿來。”

小橋領(lǐng)命而去。

陶覓菡開始斟酒，大有反客為主的架勢(shì)。

蘇靈咚亦不介懷，在她將酒杯遞過來時(shí)，很賞面地接下了，同她喝了一杯。

許是為了展現(xiàn)自己見多識(shí)廣，陶覓菡與趙驛孟談?wù)摯蠛煤由郊捌滹L(fēng)花雪月之時(shí)，將她游歷過的地方大說特說一遍，末了總不忘問一句，郡王妃可曾去過？趙妹妹呢？

她姑嫂二人總搖頭，陶覓菡滿足了，輕輕嘆息，世間那么大，不去看看可惜了。

結(jié)束這個(gè)話題，陶覓菡再次說起他們的小時(shí)候，這個(gè)話題，他們?nèi)齻€(gè)人都能說，蘇靈咚插不上話。

“可惜，我們竟不得不各奔東西！”

“小時(shí)候，無憂無慮真好呀！”趙驛槿也學(xué)陶覓菡那般感嘆。

“是啊，真懷念那段美好的年歲。”

“時(shí)光難留，韶華易逝。”

“孟哥哥說的對(duì)，時(shí)光難留，韶華易逝！”……

蘇靈咚聽不下去了，本來她覺得那菊花酒的滋味不錯(cuò)，不過現(xiàn)今再無心飲。

棋取來了，陶覓菡與趙驛孟開始對(duì)弈。

“陶妹妹，不奉陪了。”蘇靈咚站起來，看了趙驛孟一眼，轉(zhuǎn)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