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冬日冷冽的山間寒風(fēng)刺骨,一股沈悶又壓抑氣息,陡然在二人之間開始彌漫。
李俊神色微冷,用那聽起來極為淡漠的語氣,說出了最嚴(yán)重的罪名,“李俊啊,你所言大逆不道,有違人倫。”
李俊的眼神也明顯露出冷意,可唇角的笑意卻絲毫未見,回頭看他道:“那堂兄呢?可敢讓圣上知道你欺辱唐陽公主一事,又或者敢在圣上面前將你這摘葉飛花的功力展露一二?”
李俊也慢慢看向他,“圣上便是知道,我也罪不致死,可你方才所言……”
李俊“嘖”了一聲,蹙眉道:“我還不知,堂兄竟這般不敞亮,我都已經(jīng)開誠布公,你還在這裏遮遮掩掩作甚?”
說著,他又看向不遠(yuǎn)處的李見素,“我知你計(jì)較她與李浚,一直不待見她,既是如此,將她給我,既能還你清靜,又能隨我心愿,豈不是對你我皆有益?”
“哦?看來你當(dāng)真是將我摸透了。”李俊語氣帶著無奈,可那一瞬間,他眼眸中閃過的冷寒更甚。
“嗤……”李俊冷笑,他又不是個(gè)傻子,若拿捏不知李俊,他是瘋了今日會(huì)與他說這些。
再者,就算李湛將此事告到圣上面前,他也有上百句話為自己開脫,光謀逆這一項(xiàng),李湛就拿不出任何憑據(jù),且圣上要是聽到他李湛想要謀反,恐怕當(dāng)即就會(huì)被逗笑。
“可不是么?我爹可與茂王叔不同,茂王叔手握兵權(quán),驍勇善戰(zhàn),我那蠢爹只知吃喝,跑不到十步都要喘大氣,你說,你我立于殿前……今上會(huì)信誰呢?”
想到那場景,李湛已經(jīng)被逗笑了,他又撞了一下李湛手臂,朝他擠眼,“再者,堂兄如今怎舍得將我逼至絕路,你我已經(jīng)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李俊身上蠱蟲一日不解,李湛便能拿捏他一日。
李湛緊了緊手中藥瓶,又看向逐漸靠近的李見素,“為何要她?”
放眼整座長安城,美女如云,各種神韻氣質(zhì)的女子不計(jì)其數(shù),李見素雖美,卻與李湛只見過兩面,怎么想都不至于讓李湛念念不忘,非她不可。
除非,這背后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這個(gè)可能,李湛額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果然,李湛一開口,便讓李湛心緒更沈。
“公主曾救過我性命。”李湛慢慢將李湛松開,終是收了那臉上笑意,“你我那次林中切磋,我策馬時(shí)失了意識(shí),許是上天註定,竟讓我遇見了她……”
李湛有著世子的身份,身邊自然不缺美艷嬌娘,可在他眼中,那些只圖他身份便撲來的庸脂俗粉,怎能與他相配,他日后可是要做人中之龍的。
李湛的傲氣,讓他對很少會(huì)正眼瞧誰,直到三月前,他生命垂危之時(shí),看到面前那帶著面紗的女子時(shí),他忽然發(fā)覺,原來也有女子不會(huì)令人討厭。
她心善仁慈,聰慧果決,平靜又沈穩(wěn),他李湛頭一次有了那種想要得到某位女子的沖動(dòng)。
“我曾以為是人便會(huì)計(jì)較得失,可她卻沒有,反而一再拒了我的回報(bào),你說……待我們相認(rèn)那時(shí),她會(huì)是何神色?”李湛眸中露出光亮,仿佛極其期待那一日的到來。
“許是你想得太多了,她本就是個(gè)連路邊野狗腿瘸了,她都不怕被咬想要搭救的性子,我看那日只是湊巧,拿你的傷勢練練醫(yī)術(shù)罷了。”李湛不冷不淡道。
李湛也終是忍不住微沈了臉色,蹙眉看向李湛,“堂兄怎地將話說得如此難聽,莫不是因?yàn)槟侨漳阄医允軅闾稍诖采咸鄣靡酪睿瑓s無計(jì)可施時(shí),我卻能得公主全力救治,便心中生了怨恨?”
李湛沒再說話,只輕嗤了一聲,大步朝李見素一行人迎了過去,他手中那藥瓶,被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痕。
李湛望著他背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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