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余白起床的時候,祝昱臣已經去公司了,葉嫂也不在。
廚房裏留著早餐,有雞蛋吐司和咖啡,余白嘗了一口咖啡。
特別苦,應該是祝昱臣常喝的。
吃過早餐,余白按照齊釗給的地址,找到了任穎父親住院的醫院。
這是一家老舊的人民醫院,看起來邱宇給的錢并不多。
余白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站在病房門口的玻璃窗前,抬眼朝病房看去——
病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插著呼吸機,全身皮膚因為黃疸飆高而呈現出焦黃的顏色,看上去十分可憐。
余白不由別開了視線。
“請問你找誰……”
身后傳來一道詢問的女聲。
余白轉身,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和站在他身后的任穎對上。
“啪——”任穎手裏的保溫盒掉在了地上,臉色一時間變得刷白。
她慌亂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余、余白,你、我……”
余白看著她沒說話。
這時,病房裏的人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顫巍巍詢問道:“小穎,怎么了?”
任穎著急地看了一眼病房,回頭時已然滿眼熱淚,她壓低聲音請求余白:“求求你,先別進去,等我看看我爸爸,我馬上就出來,求求你了……”
余白沈默一秒,點頭:“去吧?!?
任穎感激地看著他,摸了一把眼淚,撿起地上的保溫盒,轉身腳步沈重地走進病房。
余白轉身靠在病房門口的墻上,打量起醫院走廊——白色的墻面一已經斑駁,每隔一段距離安裝著一個應急呼叫按鈕,按鈕表面大多都磨損了。
整個醫院看起來肅靜又冷清。
他想起當初衛瀾女士去世之前,應該也是住在這樣空蕩蕩的建筑裏,沒有親人陪伴。
余白長吐一口氣,閉了閉眼睛。
沒過多久,任穎從病房出來了,臉色蒼白地對余白說:“對不起,你能和我去樓道嗎?拜托了,我爸爸身體不好,不能受刺激,這些事情不能讓他知道。”
“可以。”余白聞言點點頭,跟著任穎向樓道走去。
倒不是他同情心泛濫,他只是覺得這件事確實和對方的父親沒有關系。
兩人剛一前一后走進昏暗的樓道裏,任穎膝蓋一彎就想給余白跪下。
余白眼疾手快地把腳挪到她面前,制止了她下跪的動作。
他眉頭深深皺起:“你干什么?有話好好說,沒必要跪我?!?
“余白,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任穎哭得泣不成聲,她從地上爬起來,懺悔道:“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爸爸得的是肝硬化,如果不做肝移植,就沒命了,這些年替爸爸看病,把家裏的積蓄都花完了,我去做群演也是想掙點醫藥費,沒想到邱宇那個畜生會騷/擾我,那天你救我,我真的很感激你,可是我爸爸實在是等不起了,邱宇的經紀人當晚就拿著錢來找我,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們會讓我再也沒有戲演,我掙的錢都是用來付醫藥費的,我、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了才會幫他撒謊的……”
余白家境優渥,除了衛瀾女士去世之外,他幾乎沒有經歷過什么波折,更別說像任穎家庭的這種窘境。
但世界上可憐的人那么多,不是每個人在他面前哭一哭就能讓他退讓的。
他看著任穎道:“湊錢的方法有很多,這不是你誣陷我的理由”
“我、我知道,我知道的……”任穎低著頭,“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我,我知道你被公司雪藏了,我這輩子只做過這一件壞事,我這些天其實一直都活在愧疚裏……”
“所以你現在是怎么想的?”余白反問。
任穎聞言沒說話。
好半晌,她才顫巍巍道:“我爸爸的病情真的不能拖了,如果、如果你愿意先借一些錢給我,讓我把邱宇的錢還回去,我、我會在網上發視頻澄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知道你家不缺錢,就當是借給我的,我以后還給你,你幫幫我吧,求求你了……”
余白挑眉:“要多少?”
“五十萬?!比畏f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內心也在為自己的無理要求感到羞愧難當。
“只要五十萬?”余白差點翻了個白眼。
她知道邱宇從他這裏坑走了一套市值一千多萬的公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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