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絲楞神裏還有些些疑惑。
楞神是沒想到聞也會主動說出寒暄的話來來。
疑惑是他這既寒暄的行為又平靜無痕的表情。
作為害得他一無所有的罪魁禍首，今天的相見，張箋覺得她對于聞也而言，多少有些是仇人相見的意思在，所以剛剛看到他的出現后，她還忍不住稍稍猜測了一下，他對她應該多少是有些憎恨的吧......卻沒想到，他還是那么地沈穩，沒有透露出半點的怒或恨，整個人看上去平靜到有些可怕。
是她預估失誤了。
她怎么能忘記了呢！
這可是聞也耶！
當初才16、17歲的他，就能把自己的真實情緒給掩蓋得嚴嚴實實了。更何況又年長了5歲的他，哪怕心裏對她有巨大的怨恨，也別想能從他臉上觀察到一絲一毫。
看來這些年的經歷，他在如何偽裝自己情緒的功夫越發地爐火純青了。
什么時間會治愈了聞也的傷痛，張箋才不會相信這些聽上去就沒有信服力又自欺欺人的話。
五年前那并不算短時間的相處，讓她多少也算是對他的脾性有一定的了解。他稱不上有什么善良的心。他的好只對自己有情感付出的人，又或者能被他利用的人，五年前的她就是后者。然而對對自己有利用價值的人所謂的好，只不過是為了能更方便自己的利用罷了。和什么良心不安的彌補完全搭不上邊。
除了嘴皮子動了動，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的聞也，輕輕吐出這一句話后，又恢覆到了那副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模樣。
不管是毫無準備的今天見面，還是眼下突然和聞也勉強稱得上單獨的相處，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表情應付的張箋，便低低地回了句，
“好久不見。”
似被聞也的態度給感染了似的，她的語氣聽上去也是清淡無比。
除了回以平淡，張箋也找不到比這更合適的神態。
聞也沒有接話。
兩人就這么對答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后，場面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兩個，不管誰對誰都有一定虧欠的陌路人，多年后的再見，敘舊什么的是完全不可能的，彼此也不可能有所謂的共同話題聊聊天。待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斷回想起那些并不友好的往事。
所以再不走開只是無盡的尷尬。
張箋把剛剛下意識停留在聞也身上的視線稍稍挪開，然后刻意左右張望了一眼。
要走開的意思算是前置了出來。
誰知，似乎很沒眼力勁的聞也這時候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你，還好吧？”
這句帶上標點符號才6個字的話。完全不像是那個只有處于憤怒時語氣才會有明顯起伏的聞也。
“你”字的字音咬得有些重。但“還好吧”三個字的音量卻大幅度降了下去，語氣非常輕，輕到像羽毛飄落在地一般，完全感覺不到重量。
這樣語氣前后明顯起伏的一句話，讓人感覺聞也的情緒整體上褪去了不少清淡，多了一絲隱約可見的關心。
所以當聽到這句話時，不管是這話的內容，還是聞也突變的態度，都讓張箋不可避免地楞了一下。
為什么聞也不但沒有怨恨反而還是表現出了關心？
分了分神的張箋，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先入為主。
這樣一句話聽上去也算是尋常的問候語，無法拿來進行是是否怨恨的判斷。
不過就算是尋常的問候，能從似乎冷血到骨子裏的聞也的嘴裏說出來，也足以讓人大跌眼鏡。
除了當初為和笙跑業務，張箋沒見過他對任何人有過寒暄。
而且如今的她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價值。
他竟然還舍得浪費口舌主動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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