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節(jié)
被他點醒，便命三軍休整，徹查奸細。
這一查不打緊，夜裏從左路軍永安王劉安國的帳中居然搜出了數(shù)封劉聰?shù)臅拧J與呼延攸一朝被蛇咬，格外痛恨叛徒，哪容劉安國辯駁，一刀便取了劉安國的頭顱。左路軍中多是永安王的部屬，永安王既被殺，軍心便思變。
第二日一早，劉安國的副將劉欽用斧頭避開城門，竟是率部逃向了楚王軍中。
不過兩日工夫，劉聰不費一兵一卒，已得劉銳五分之三的兵力，此時優(yōu)劣逆轉(zhuǎn)，他豈會錯過時機。他迅速集結(jié)大軍，便直搗劉銳大軍。
呼延攸倉皇領(lǐng)兵出征，盔甲剛剛披在身上，連馬背也未坐穩(wěn)，卻聽到前面來報：“西昌王已被斬于馬下。”呼延攸嚇得一跤跌下馬來，再抬頭時，只見侄兒呼延南經(jīng)已是一手提了劉銳的頭顱，面色鐵青地圍了過來，將他圍在當中。
呼延攸心知大勢已去，只是死活不知侄兒呼延南經(jīng)為何也會反水，他抬頭怒問道：“南經(jīng)，你不欲為你父與你姑姑報仇嗎？”
呼延南經(jīng)湊到他耳旁，輕聲道：“小叔叔，天下大位，能者居之，是你不識時務(wù)，我卻不能不保全呼延一族。”說著手起刀落，極是利落地斬下了呼延攸的首級，自是率部歸順劉聰。
至此，呼延攸與劉銳的三路大軍盡皆覆滅，劉聰大獲全勝，率兵勢如破竹殺入城中。
城頭吶喊聲忽然大響，纖羅忽然站起身來，喜道：“定是哥哥和四郎得勝歸來了。”阿琇瞥了她一眼，道：“你怎知是他們而不是劉銳的人來了？”
纖羅傲然道：“我就是知道，四郎是不會輸?shù)摹！彼壑行难Y都是深深的信任與甜蜜，阿琇默默地望著她，忽然覺得有一瞬的熟悉與恍然。
纖羅哪裏按捺得住，她飛也似的殿門，踮起雙足在太極殿外遠眺，喜道：“是四郎，果然是四郎。”卻原來是劉聰?shù)拇筌娨呀?jīng)攻入了宮中，外面已盡是“楚”字大旗招展，漫天蔽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回過了頭，蹙眉望向阿琇，神色卻變得覆雜起來。
阿琇見她眸中閃過一絲殺意，不由倒退了一步，心下一沈，便抬起了頭直視她道：“你想殺我。”
纖羅被她點破心事，卻也不隱瞞道：“不錯，我是想殺了你。”說著她手忽然揮出，一柄短匕已經(jīng)架在她脖前。
阿琇閉上雙目，并不躲避，竟似是甘心就死。纖羅望著她坦然的模樣，手下忽然遲疑。她一咬牙，左手卻向阿琇頸后劈去。
阿琇頓時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沈睡了多久，她似是做了個冗長的噩夢，夢裏有火光與吶喊、哭泣與哀號，她仿若在夢裏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幼時，在那裏見到了許多人，祖父、祖母、父親、母親……他們都穿著厚厚的衣裳，都哀戚地望著衣衫單薄的自己，目光中都是同情與悲憐。忽然熊熊烈火燒起，她看到了橫劍自刎的十六叔、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玉徽，還有很多很多人，洛陽城的大火這樣熾熱，燒得她幾乎都要骨肉融盡。
就這樣一陣冷又了陣熱的交替，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醒來，等她睜開眼時忽然怔住，眼前微笑地望著自己的女子怎么這樣熟悉。她掙扎著想起身，可總覺得暈眩，手肘支撐不住便向后倒去，那女子一把扶住了她，急切地向身后叫道：“曜郎，快看，阿琇妹妹醒了。”
“這是哪裏？”阿琇艱難問道，眼前清瘦的女子，素服清雅，未施脂粉。只有秀眉如蹙，還是昔年的模樣，卻不是獻容是誰。
獻容輕聲勸慰道：“阿琇妹妹，不要害怕，這是在我的家中。”
阿琇看了一眼獻容，目光卻很快掃到她身后面色沈靜的劉曜，心裏微微一驚：“我怎么會在這裏？”
“這事說來話長。”獻容輕聲道：“是曜郎在宮裏發(fā)現(xiàn)了你，不知道是誰下了重手將你打暈，又把你扔在永巷裏。他便將你救出宮外，好妹妹，你已經(jīng)昏迷三日了。”說著，她目中淚水盈盈，急切之色溢于言表。
阿琇的心卻如墜冰窖一般，隔了好久，她方望向劉曜，冷笑道：“五公子殺人如麻，洛陽屠城三萬余人，手上沾滿鮮血，怎會對我有這樣的好心？”
劉曜面色微微一變，卻不接話。
獻容急道：“曜郎救你并無惡意，當時宮裏都在搜羅你的下落，是他冒著萬難將你送出宮來。”
阿琇側(cè)過頭去，冷哼一聲，卻不言語。
劉曜望了望獻容急切的神色，卻說道：“你好好陪陪她，我先回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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